第4章 第四章_海寇与花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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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第四章

  当莘窈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时,敲门声忽然响起。

  女郎还未来得及应声,雕花木门便被人推开了,鸨母着一身醒目红裙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

  “瞧你这神色……一定又没等到你弟弟吧?”

  女郎轻轻‘嗯’了一声。

  “跟你说了多少次了,远航的船只有去无回,不是遇上了暴风雨,便是遇上了海寇。”

  莘窈将红珊瑚簪子重新放回木盒里,心里一阵抽痛。

  “要是遇上暴风雨呢,直接翻船,尸沉大海,谁都找不着,”老鸨完全没有安慰她的意思,“要是遇上海寇就更倒霉了,那帮人凶残猛恶得很,每劫一艘船只,定要杀光船上所有人。所以无论你弟弟遇上了什么,结果都是一死。”

  “海寇什么的都是民间传说,鸨姐儿你别胡说八道。”

  “我哪儿胡说八道了?”老/鸨双手叉腰,“最近海上死了不少将校呢,你不会没听说吧?这事儿都惊动肖太尉了!”

  “那是他们自己出海游玩,遇上暴风雨沉船死的。”

  “你当他们是傻的?次次都挑暴风雨天出海玩?”

  “那你说的海寇在哪儿呢?谁人见过?”

  “他们神出鬼没不好找,那些将校就是为了抓捕他们才出的海,结果自己反而送了性命。你瞧瞧,连经验丰富的水师都对付不了那帮恶人,你弟弟若是遇上他们,肯定被活吃了,不如遇上暴风天死得痛快!”

  莘窈恶狠狠地剜了那鸨子一眼。

  “莫要瞪我,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,你呀……”老鸨恨铁不成钢,“你弟弟都失踪两年多了,你也该清醒了。没了弟弟当拖累是好事啊,往后你要从良嫁人多容易,孤身来孤身去,不必为了弟弟左右为难。”

  “他不是我的拖累。”莘窈气道。

  “怎么不是?你忘了之前那位萧公子了?若非你弟弟横在中间,你早就脱离风尘,嫁作人妇了。”

  “我——”

  莘窈尚未来得及反驳,门外有个小丫头忽然大喊,“湄儿姐姐!陆廷尉到了!”

  老鸨一惊,莘窈也是一惊,两人立刻顾不上说话了。

  “赶紧打扮!”鸨母立马摇起扇子催促道,“裙子挂在衣柜上呢,腰带,腰带呢?”

  “我自己来自己来!”

  莘窈绕到屏风后匆匆换了衣裳,又略施粉黛,淡淡点了唇上胭脂。

  “好了吗?”老鸨在屏风外催促道。

  “好了好了。”她翩然而出。

  鸨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,只见红裙销金带,螺髻饰金环,女郎款步走来,妖艳动人,巧笑多姿,老鸨灵机一动,又在她髻上簪了一朵红艳艳的石榴花,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
  “要不要先对对词儿?”

  “不用不用,没时间了。”莘窈摆摆手。

  她早已设想了无数种场景,无数条台词,宛如一个戏子预先排演一般,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在屋里演习了好多遍,她猜想着那个陆廷尉会说什么样的话,而她又该怎么接才能接得巧妙又讨喜。

  “湄儿姐姐,你好了吗?”门外的小丫头又催促起来。

  莘窈很快就被老鸨推搡着走了出来。

  夜幕降临,悦音坊里照旧生意兴隆,女郎一身红裙金环的行头,走在一片花娇柳媚里仍然显得张扬明丽。

  “今晚该投怀送抱就投怀送抱,千万别矜持,演得露骨些,必要的时候脱两件衣裳也没什么的,咱们要快速收场!”

  进房前,老鸨在她耳边这样那样地吩咐。

  莘窈会意地点了点头。

  待老鸨自行离去,女郎深吸一口气,挂上了舞女独有的笑容,缓缓将门推开。

  西厢房冷清陈旧,今夜为了迎接陆廷尉,开了一天的窗通风,又叫人仔细装饰洒扫了一番,此时烛光柔亮,素来冷僻的厢房透出几分与以往不同的温馨和幽静来。

  陆大人此时就站在柔和的烛光里。

  他眼望轩窗,负手而立,光是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便令人浮想联翩。

  “大人。”莘窈细声唤道。

  陆廷尉转过身来,微微一笑,“莘姑娘,你终于来了,可叫在下好等。”

  这简单的转身微笑,若是让寻常男子来做,定然平平无奇,而他却不同,他能将平凡的动作做出风流潇洒的韵致来。

  莘窈心中暗暗佩服他的施魅手段,先前在屋里练过的各种词句,各式媚眼,从她的脑海中滚滚而过,结果却一个都没有用上。

  她开始临场发挥了。

  女郎痴痴地望着他,突然‘嘤咛’一声,轻燕般投入了他的怀中。

  “厉害啊……”老鸨隔着门缝偷偷窥视,嘴角忍不住露出奸笑。

  莘窈倚靠在男子温厚的胸膛上,脸上挂起甜蜜的笑容,“陆大人可知,湄儿私下从不见客,唯独这次……为陆大人您破了例。”

  “当真?”陆大人笑得温文尔雅,他用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腰,“陆某真是荣幸之至,但据在下所知,江巡抚也曾获此殊荣。”

  莘窈一愣。

  没错,她确实不是第一次私下见客。

  只要银两的数目合她心意,她偶尔也愿意屈尊下楼陪人喝几杯小酒。

  “廷尉大人哪儿听来的混账话?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江巡抚。”女郎嗔道。

  “酒场上的传言罢了,我不过是随口一提。”

  “男人在酒场上的话有几句是真的?大人竟然相信那群酒徒之言?”莘窈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,背过身去。

  “都说了是随口一提,玩笑话而已,姑娘怎么就生气了?”他的笑容一尘未变。

  莘窈没有转身,只作出一副款款深情。

  “妾身不是生气,只是伤心罢了。妾身初见大人,便已为大人倾心,每晚上台献舞只为远远看上大人一眼,妾身待您一片真心,您却当我是轻薄之人,教我如何不伤心难过?”

  他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,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在她耳畔,“不要伤心了,是我误会了你的心意,你怪我便是,往后在下绝不再开这种玩笑。”

  他说得不紧不慢,丝毫没有诚惶诚恐,小心翼翼,生怕惹怒心上人的动情神态。

  所谓万花从中过,片叶不沾身,说得大概就是陆廷尉这样的人了。

  莘窈默默想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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