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第四十章_海寇与花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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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第四十章

  却说莘窈,那日莘晏被抓后,她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家中,呆呆地坐了几个时辰,天一亮便取出家中所有积蓄,装在首饰匣里,匆匆赶往大牢。

  她本想靠银子通路,好进去探望莘晏,先跟他将事情解释清楚,然后再一起想办法,可谁知那狱卒竟是油盐不进的,不管她给多少好处,他都铁面无私地说什么‘莘晏是罪大恶极的要犯,任何人不得探视。’

  莘窈一筹莫展,却也没有放弃,接连十日,她每天都会去大牢试试运气,可那些狱卒好像约好了一般,无一人愿意通融。

  最后,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悦音坊,想寻求鸨姐儿的帮助,谁料不回还好,一回便再也走不脱了。

  她回去的时候正值午后,悦音坊尚未开门,楼里一片冷清。

  莘窈回到自己的房中,一推门便发现了异样。

  房里好似进过贼人一般,她梳妆台上的首饰放得乱七八糟,桌几上的笔砚瓶花明显被人动过,木架上的书册摆放得也与原先不同。

  “明香!明香!”她大喊了两声。

  “来了!”明香匆匆跑了进来。

  明香是楼里负责替姑娘们洒扫房间的小丫头,今年刚满十六,生得山眉水眼,纤腰细腕,面相极是伶俐。

  “明香,谁到我房中来过?”莘窈将她拉到跟前,低声询问。

  “哦,是鸨姐儿,”明香甜甜答道,“她带着陆廷尉——哦不,是新上任的太守大人来姑娘房中转过一圈。”

  “什么?”莘窈大惊失色。

  明香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姑娘,你都要成亲了,还跟太守大人那么见外干什么?陆大人对您可十分上心呢,三日前还特意前来向鸨姐儿打探你的喜好,说要早早将你迎娶过门,与你琴瑟和鸣,楼里的姑娘可都要羡慕死你了!”

  “所以,鸨姐儿就带他在我房里转了一圈?”

  “可不是吗?你爱看的书,喜欢的首饰,还有偏好的衣装款式,鸨姐儿都一一与他展示了,陆大人十分高兴,说姑娘品味绝佳,与他极是相合。”明香笑盈盈地说着话,却发现莘窈的脸色不对,“怎么了姑娘?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,楼里多少倌人做梦都盼不到呢,怎么到你这儿成了噩耗?”

  莘窈心中一片冰凉,她站在梳妆台前,低头拨弄着满桌钗环,脸色苍白,魂不守舍,“谁说我要嫁他了?老鸨不是说会替我挡下这门婚事吗?”

  “这陆大人如今可是天水城新上任的太守,”明香小心地瞧了瞧四周,对她附耳悄声道,“听说他背后有肖太尉那一脉的人支持,老鸨儿就是再八面玲珑,也得罪不起太尉大人啊,更何况……”

  说着,少女又抿嘴一笑,“你也知道鸨儿那德行,贪财的时候浑身长满了心眼,可见了美男子,脑子便不转了。”

  莘窈越听越气,身子不自禁地发起抖来,紧接着,她忽然秀眉一拧,“我的簪子呢?”

  “什么簪子?”

  “那根红珊瑚簪子?我一直放在木椟里的。”

  “不在了吗?”明香一头雾水。

  莘窈慌乱地翻动着满桌的首饰,竟是怎么也找不见莘晏送她的那根长簪。

  “哎哟,你总算是回来了呀!”

 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只见鸨姐儿摇着团扇,扭着水桶腰,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,“我先前还担心你失踪了呢,正想差人去海边找你,可陆大人对我说,你一定会回来的,让我莫要心焦,瞧!还真让他说准了!”

  莘窈没搭理她,只冷冷问,“我的簪子呢?”

  老鸨见她满眼血丝,脸色惨白,不禁吓了一跳,“簪子?你说那根血珊瑚的?”

  “嗯。”

  说到这个簪子,老鸨儿顿时又笑开了眉眼,“三日前,陆子煜大驾光临,说要替你赎身,娶你过门,你这小泵娘运气真好,他可是新上任的太守大人!”

  “所以,你就带他参观了我的住处?”莘窈怒从心生。

  “是啊,还聊了些家常,我跟他说,你最爱这支血珊瑚簪子,它是你弟弟送的,你从来不舍得戴,他见了这簪子,说有一处破损,要拿去修缮,等修完送回来,你一定会十分欢喜——”

  “狗屁!谁欢喜了?”女郎突然高声打断了她,“我可没打算嫁给他!”

  “哎哟,我的小祖宗,这当口你就别闹了,乖乖上花轿吧,陆子煜如今风头正盛,你嫁给他可算白日飞升呢!怎么还矜持上了?”

  “我不嫁!”

  “啧啧,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
  莘窈短时间内遭逢巨变,心中早已大乱,蓦然听到这话,只觉急怒攻心。

  她突然抓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,“好啊!从前你与我怎么说来着?悦音坊里没有姑娘会被人绑着上花轿的!如今这话不作数了?”

  老鸨儿瞧着满地碎玻璃,咬着手绢,忸怩道,“这不……如今就要有了么……”

  “你这老蟹!”

  “哎哟哎哟,怎么骂人呢?”老鸨儿耐下性子,露出笑脸,连哄带骗,“小心肝,整个悦音坊,我最疼的就数你了,你当我愿意把你嫁出去?好了,你就别跟我犟了,那陆子煜是今非昔比,他背后有肖太尉撑腰呢,你干娘虽然在天水城算个人物,可哪里敢跟皇城来的官叫板呀!”

  “得了吧,我还不懂你?那姓陆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?你一得财见色便要给人下跪,”莘窈火冒三丈,她冷笑,“怎么?姓陆的对你笑了?教你神魂颠倒了?他就是拿眼梢瞟你一回,你便毛骨皆酥,若是笑一笑,就是教你从这窗口跳下去,你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!”

  “小蹄子,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老鸨儿被戳中要害,登时恼羞成怒,她见莘窈砸了个花瓶,便伸手砸了个砚台,吓得身边的明香一哆嗦,跳得老高,“看在你给我跳过几年舞的份上,我才好言相劝,否则早就请你吃鞭子!”。

  “那我可真谢谢您嘞!”莘窈尖酸地回道。

  “好!你有气骨,你高贵,来人!”老鸨儿大吼一声,三五个小厮应声而来,“把这小蹄子关在房里,哪儿也不准她去,门口窗下统统叫人看着!等婚期一到,直接将她绑上花轿!”

  “你这老鬼!”莘窈大骂一声,扑上去就要跟她拼命,谁料两个杂役眼明手快,一个箭步冲上来,一左一右抓住莘窈的胳膊,将她死死摁在一张椅子上,教她动弹不得。

  “明香,好好看着她!”

  “是。”明香慌忙答应。

  莘窈死死瞪着那鸨姐儿,眼里似要喷出火来,老鸨儿却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,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,扭着腰出去了。

  木门被人关上,两名杂役听话地守在门边。

  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,莘窈的头发乱了,衣服也被扯坏了好几处,可人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,脸色十分阴郁。

  明香很是时务,她见莘窈神情不佳,于是闭上嘴,什么话都不说,自顾自开始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和裂成两半的砚台。

  等到夜幕低垂,那老鸨儿似乎有些愧疚,复又翘着兰花指来到莘窈的房前,她往前走一步,又往后退一步,仿佛内心挣扎。

  毕竟这两人相处也有了些年头,说丝毫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。

  “我说你呀,傻姑娘,别倔了,”老鸨儿隔着门,又开始劝说房内的莘窈,“这是多好的一桩婚事,坊内的姑娘们可都眼红死了,陆子煜有权有势又一表人才,还非你不娶,他风流些怎么了?碍着你享福了吗?你今日清高,等真嫁过去之后,回头就要来感谢我了!”

  “那姓陆的给了你多少好处?”莘窈的声音冷冷从房里传来。

  “嗯……”老鸨儿拧着帕子,扭捏了半天,“五百两黄金。”

  门内一时沉默,紧接着一个陶瓷茶杯狠狠砸在了门框上,吓得鸨姐儿一声娇呼。

  “滚开!”莘窈厉叱。

  “你,你……泼妇!”鸨母大骂一声,甩着手绢,扭着腰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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