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逃离_宠妃重生后假装失忆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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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逃离

  月上柳梢,树梢上悬挂着的走马灯散着昏暗的灯光,灯面绘着的美人顾盼生辉,仿若与筵席上的命妇、贵女同乐。

  慕容漾虽然孤傲,但操办起席面来还是有模有样的,算得上是面面俱到。

  除了许氏和陆玉暖如坐针毡以外,其余受邀前来的人也都算得上尽兴。

  盛纾来之前已经用过不少膳食了,这会儿也不饿,随意吃了两口点心,便再未动过筷。

  “如此良夜,没有佳酿可怎么行?阿沅,你可备了酒?”

  阿沅是慕容漾的小字,这满座的人,敢这么叫她的,只有乐康长公主。

  慕容漾浅浅一笑,道:“一会儿还要坐船回去,若饮了酒难免头晕。”

  “你倒是考虑得周到,不过只是赏月作诗未免太无趣了些。咱们也不多饮,有那氛围就行。”

  乐康长公主坚持要喝酒,慕容漾也不好再拒绝,毕竟那是亲姑母,总得给点面子。

  她遂唤来宫女,去她的船上拿两坛酒过来。

  不多时,宫女端着酒回来了。

  慕容漾的东西都是好东西。

  酒也不例外。

  那坛盖刚揭开了一道缝,盛纾便闻到了酒香味,煞是令人沉醉。

  慕容漾命宫女将酒分至几个酒壶,先给自己倒了一杯,说道:“这酒名桑落,香醑之色,清白若涤浆。味虽然极佳,但后劲不小,诸位可酌量饮用。”

  言罢,慕容漾抬了抬手,命宫女分做两列,给命妇、贵女们斟酒。

  宫女端着酒壶来到盛纾跟前,先是对她福了福身,而后问道:“侧妃可要饮?”

  那酒香实在迷人,盛纾的味蕾动了。

  “少许便可。”

  念及一会儿还要坐船,盛纾不欲多饮。

  宫女颔首,拿起酒壶给盛纾倒了小半杯。澄澈的桑落酒甫一流入夜光杯,便在夜光杯的映衬下闪着粼粼波光。

  “早就听说桑落酒难能可贵,公主殿下竟舍得拿来招待我们,今日啊,我定然不醉不归。”

  说话的是中军左都督傅长明的夫人齐氏,她也是将门出身,性格豪爽,说话不如其他命妇那般含蓄。

  傅长明是慕容澈的忠实拥趸之一,他夫人的面子,慕容漾不会不给。

  听到齐氏的话,慕容漾便笑着说道:“夫人先饮,若是爱喝,一会儿我送夫人两坛。”

  齐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,起身谢过了慕容漾的好意。

  她落座后,恰与盛纾四目相对,随即便对盛纾和善地笑了笑。

  反正她没有女儿、侄女要入东宫为妃,对盛纾这个东宫宠妃,她乐得给些善意。

  两人结个香火情,平时可能用不上,但若有朝一日傅长明惹怒了慕容澈,她就能求到盛纾跟前,请这位宠妃在慕容澈跟前转圜一二。

  这枕头风啊,可比什么风都厉害。

  盛纾摩挲着那夜光杯,对齐氏回以一笑。

  “这桑落还真是酒香扑鼻,不知盛侧妃的酒量如何?”

  盛纾刚与齐氏隔空打过招呼,就听得左侧有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。

  她扭头看过去,见宁王慕容润的王妃李氏正笑盈盈地看着她。

  宁王妃是李贵妃的堂侄女,生得娇小可人、淡雅娴静。

  她与慕容润青梅竹马一同长大,后来顺理成章地做了宁王妃。

  慕容润后院的女人也不算少,但若论得宠,还得是宁王妃最得宠。

  两人的桌案挨着,仅能容一人通过。因此,就算灯光有些昏暗,盛纾还是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。

  看似是笑着的,但笑意并不达眼底。

  盛纾微哂,回道:“确实是好酒,不过我酒量浅,只怕是要辜负这难得的佳酿了。”

  宁王妃意味不明地看着她,随后轻笑起来,挑了挑眉道:“那盛侧妃可要克制些,若是喝多了,出了丑,丢的可是太子殿下的人。”

 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,盛纾咂摸了下,觉得不大对味儿。

  她睨着宁王妃,故作好奇地问道:“若我没记错,王妃是宁王之妻吧?”

  宁王妃不知她所言何意,蹙眉道:“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?”

  盛纾“哦”了声,而后道:“我见王妃都关心起太子殿下会不会丢人了,还以为自己弄错了呢。既然如此,王妃约束好自身,不给宁王丢人就成。”

  “你!”

  宁王妃很是羞恼。

  她本是因为厌恶宁王那些妾室,眼见盛纾一个侧妃也能和她同场饮宴,心生不忿,这才出言讽刺。

  没想到盛纾是个不怕事的,竟然说出那么一番话堵她的嘴。

  这盛纾的意思,不就是她越殂代疱了吗?再往深了说,就是在隐喻她觊觎太子妃的位置了。

  简直是欺人太甚。

  盛纾见她有些气恼了,也不怵她,轻哼了声,便扭头不再和她说废话,端起夜光杯,浅酌了一口。

  确实是好酒。

  一轮酒过去,慕容漾见众人毫无醉意、仍旧言笑晏晏的,便使人斟第二轮酒。

  宫女给宁王妃斟完酒,又来到了盛纾跟前。

  盛纾抬头看了她一眼,这次换了个宫女,不再是刚才那个。

  宫女虽然要一直在这里侍候着,但也有内急的时候,临时换人也并不稀奇。

  可盛纾却发觉这宫女嘴角有细微的颤抖,神色也有些紧绷。

 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,假作看向别处,余光却盯着那宫女的动作不放。

  果不其然,那宫女在替盛纾斟完酒后,借着夜色和袖口的遮掩,右手拇指和食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下。

  若是盛纾方才没注意到她的神色,只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丝毫不会引人注意的动作。

  那宫女替盛纾斟完酒后,再去给另一命妇斟酒时,神色也恢复如常,看不出半点异样。

  盛纾垂眸看着杯中酒,心头一凛。

  她以前听说过鸳鸯酒壶,也就是酒壶里有机关,一个酒壶里盛的是两种酒。

  要是她没有猜错,那宫女给宁王妃倒完酒、走到她这边之前,也转过那酒壶。

  等替她斟完,去下一个人那里时,才又转了一遍。

  倒给宁王妃和其他人的酒都是正常的,只有她这杯有问题。

  她端起夜光杯摇晃了两下,可惜她不会认毒、识毒,否则只需轻嗅片刻,便能大致猜出这酒里下的到底是什么。

  还有,这下毒之人是谁?

  慕容漾绝无可能会动手,宁王妃没那个胆子动手,那最大的可能就是……

  她抬眼看向对面,最大的可能就是乐康长公主。

  她既有对她下手的理由,又有那个本事。

  盛纾沉吟片刻,将茯苓和佩兰唤至身前,低语道:“我现在与你们说件事,你们莫要露出异样。听着,我这杯酒里被人下了药,谁下的、下药之人想做什么,我通通不知,如今只能将计就计,引出那背后之人。”

  若是普通宫女听到这话,只怕当场就会吓得花容失色。

  但茯苓和佩兰不是普通宫女,且盛纾又提前打过招呼,故而她们听后表情镇定、没有露出丝毫端倪。

  她们主仆的动作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。

  恰在这时,慕容漾举杯邀众人共饮。

  盛纾端起夜光杯,借由广袖遮挡,将杯中酒倒了些在了地上。

  酒过三巡,盛纾轻轻扣动了下桌案。茯苓耳朵动了动,知道盛纾这是要“将计就计”了。

  接收到这个信号,茯苓立刻走到上首的慕容漾那里,和她低语:“殿下,盛侧妃不胜酒力,还请殿下允准奴婢扶侧妃去歇会儿。”

  慕容漾闻言,往盛纾那处看了一眼,见她撑着额头,看上去确实是有些醉了。

  “嗯,快让她去旁边的房舍歇会儿。”

  慕容漾说完,又唤来宫女给她们带路。

  盛纾的手放在额前,面露不适,让茯苓和佩兰扶着她,和慕容漾遣来的宫女一道,去旁边的房舍休息。

  对座的乐康长公主见盛纾提前离席,遂唤来自己的心腹嬷嬷余氏,淡淡启唇:“跟上去。告诉随邬,让她见机行事。”

  余嬷嬷颔首,趁人不注意,悄悄跟了上去。

  盛纾等人一到那供人小憩的院落,随即将慕容漾的宫女打发走了。

  茯苓问道:“娘娘,您现在想如何做?”

  盛纾想了想,说道:“你们二人谁的功夫好一些?”

  茯苓指了指佩兰,“佩兰是我们四人□□夫最好的,寻常的男子,她一打十不成问题。”

  盛纾颔首,问佩兰:“你可愿扮做我?”

  佩兰点头,又问道:“娘娘是想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?”

  “正是。”

  既然佩兰愿意扮做盛纾,两人便飞快地换了衣裳。

  换好后,盛纾带着茯苓出了院落。

  待离开了那院落,盛纾对茯苓说道:“此事恐怕不简单。你现在去对岸,把此事告知太子殿下。”

  茯苓有些犹豫,“娘娘,您一人在这里行吗?”

  盛纾莞尔,“没事的。”

  茯苓不太放心她,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
  见茯苓走远了,盛纾这才折返了回去。那院落外的墙角处,果然有人鬼鬼祟祟的。

  想来那人之前就在那里了,见两个宫女打扮的人出来了,以为屋里现在只有“盛纾”一人,遂蹑手蹑脚地摸进了院落里。

  盛纾形单影只地站在暗处,想等佩兰把那人制服后再现身。

  但在这暗夜驻足片刻后,她忽然福至心灵。

  她若要离开慕容澈,眼下就是绝好的机会。

  慕容澈毕竟还打着利用她的主意,等他过来,发现她不见了,肯定会四处寻找。

  而越乱,她越容易脱身。

  盛纾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,权衡了下可能性后,她果断地朝着和饮宴之地相反的方向疾奔。

 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,盛纾提着裙摆,将树影甩在身后。

  今夜过后,她兴许会真正地获得重生,谁也别想再掌控她。

  至于慕容澈,等他找不到她了,想必也能猜到这段时日她是在虚以委蛇,也会好一番气急败坏吧。

  他俩两世的孽缘,也该画上句号了。

  盛纾奔至渡口,见四下无人,遂解开一条小船,打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躲。

  可没等她上船,身后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盛纾还未转头去看,就被人捂住了嘴。

  “没想到,盛侧妃竟然会李代桃僵这一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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