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_傅邪真传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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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  (.)厉天见傅邪真冲到面前,微微一怔,道:“小兄弟也要与我作对?”

  傅邪真道:“前辈,我助你们冲出去,你们跟我来。”

  他抽出长剑,抖手刺向武智,武智本不在意,可是傅邪真剑势极快,武智发现不妙时,欲再招架已是不及。

  “嗤”地一声,武智胸前已被划开一个大口子。

  傅邪真道:“这招算便宜你了,再接一招。”

  武智道:“你是什么人,竟敢与魔教妖人勾结?”

  傅邪真道:“管我是什么人,反正我看你就是不顺眼。”

  一边说话,一边妙招连发,武智被逼得一步步倒退,一时之间,竟无力还击。

  说起来武智绝不会这样不济事,只是他与厉天对掌之时,已受了不轻的内伤,此时难免真力不继。

  傅邪真回头一望,却见厉天站在原地不动,不由大感焦急。

  他叫道:“厉前辈,你快跟着我来啊。”

  厉天苦笑道:“毒气已至厉某人的腰下,双腿已动弹不得,小兄弟还是自己走吧。”

  傅邪真急道:“我自己走又算什么。”

  他一步退到厉天身边,拦腰将厉天抱起,道:“厉前辈,我们再冲。”

  厉天见他与自己素不相识,却要强行为自己出头,心中大为感动,道:“小兄弟,你我素不相识,何必为我送命?”

  傅邪真道:“邪真虽然年轻,也算能分辨好坏,反正我只知道,姓武的不是好人。”

  武智大怒,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竟敢辱骂于我。老子刚才只不过让你而已,有本事再来打过。”

  不由分说,已亮出一对铁轮,向傅邪真击来。

  傅邪真用剑一架,顿觉手腕一沉,暗道:“姓武的力气好大,我可不能与他斗力。”

  他不与武智正面交锋,剑锋微侧,刺向他的肋下。

  武智慌忙双轮架住,傅邪真得理不饶人,一套剑法使得披风也似,几招之后,又将武智逼退。

  厉天细看傅邪真的剑法,隐隐有少林剑法的影子,不由奇道:“难道他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?”

  然而少林寺门规森严,门下弟子绝不会胆大妄为到助魔教中人对敌的地步。

  一直默不作声的的李谨嘎声道:“原来是少林剑法,让我来试试。”

  话音未落,剑风飒然而至,端得是快疾无匹。

  傅邪真招架不及,肩头立中一剑,青鸾惊呼道:“傅公子,小心!”

  傅邪真心知今天形势凶险之极,厉天中毒在身,势不能逃走,唯有将三派中人一一击败,才有逃命的机会。

  他沉下心来与李谨拆招,不过三招,“嗤”地一声,大腿上又中了一剑。

  厉天虽中毒在身,眼光犹在,低声道:“他剑法虽快,下盘却似乎不稳。”

  傅邪真喜道:“多谢前辈指点。”

  此时李谨又一剑刺来,傅邪真视若不见,反手一剑,刺向李谨的下阴。

  李谨吓得慌忙跳开,暗道:“这小子情急拼命,老子可不能陪他。”

  其实傅邪真何尝想拼命,只是对李谨快疾无比的剑招实在无法招架,只得硬下头皮,攻他的下盘罢了。

  李谨卷土重来,再与傅邪真斗剑,傅邪真依样画葫芦,任他再精妙的剑法也只视若不见,一心只攻他的下盘。

  李谨一身精妙剑法无从施展,急出了一身冷汗,然而他的下盘的确是全身破绽所在,着急也是无用。

  高胜天道:“李兄,我来助你。”

  傅邪真眼见他一剑刺来,长剑在空中扭曲不停,等到剑招变老之时,所刺的部位却又令人不可思议,颇有防不胜防之感,尽力挡了两招,已是手忙脚乱。

  厉天低声道:“海南剑法,专走偏锋,委实不易招架,你不必理他剑招如何变化,只看他的目光所视就行。”

  傅邪真凝目望去,果见高胜天目光所视正是自己的大腿内侧,不由暗奇道:“海南剑法果然诡异,大腿内侧居然也是目标。”

  他既知高胜天的本意,招架起来已大为容易,事先将长剑在腰间一横,已破了高胜天此招。

  高胜天再施数招,皆被傅邪真轻易格开,暗道:“臭小子有厉天暗助,的确不易对付。”

  目光一转,见青鸾站在厉天身边,一脸焦急之色,不由暗喜道:“这个大大的破绽,老子怎会看不到。”

  他扬声道:“这臭小子的确高明,李兄还是你来吧。”

  他身子一晃,已至青鸾身边,长剑扭曲不定,向青鸾雪白的脖颈刺来。

  青鸾抽剑招架,可又怎是高胜天对手,斗不数招,头上的发带已被挑开,青丝如云披散下来。

  傅邪真慌忙挺剑向高胜天刺去,想不到剑声疾响,李谨又趁机刺来。

  傅邪真以一敌二,顿时手忙脚乱,不出数招,他与青鸾双双再次受伤。

  武智看出便宜,双轮错动,又攻了过来,傅邪真大叫道:“以多欺少,好不要脸。”

  武智嘿嘿笑道:“老子早已说过,对付魔教妖人,根本不必讲江湖规矩。”

  傅邪真大急,厉天也是束手无策,他空有惊世剑法,此时却施展不出,而只凭指点傅邪真,又怎能来得及。

  傅邪真不禁向苏惊鹤望去,见他神情焦急,却仍是止步不前,暗道:“大师兄也不助我,看来我今天真要死在这里了。”

  纳兰芷早已看得着急万分,急道:“大师兄,难道你就看着小师弟被杀死吗?”

  苏惊鹤道:“师妹,我们下山时师父说的话,师弟固然没有听到,难道祢也不在场吗?”

  纳兰芷想起师父的确百般嘱咐过,此次下山,万事皆可为,唯独与魔教中人,绝不能来往,否则,轻则被逐出门墙,重则废除武功。

  纳兰芷虽心急如焚,却不敢违背师父命令,不由得珠泪乱坠。

  凌小初见她垂泪,心中大感痛惜,胸中一热,就想挺剑而出。

  金情忙道:“凌公子,武智等人虽然行为令人不耻,可是他们对付的毕竟是魔教妖人,你若贸然出手,只怕令尊绝不容你。”

  凌小初想起父亲的严厉,心中一凛,伸出的脚又缩了回去。

  此时场上局势已被武智等人稳稳操控,傅邪真若不是仗着“错风步”,早已血溅当场,就算如此,身上又仍中了数剑,随着鲜血流出,力气也渐渐用尽。

  纳兰芷跺脚道:“大师兄,就算师父会责罚,可是我却顾不了许多了。”

  她一声清叱,就欲拔剑冲上去,忽听身后传来:“姑娘好意心领,不过打架这种粗活,还是老子来吧。”

  纳兰芷急忙回头,正面对一张惨白的脸,黑夜之中乍见这张死鬼也似的面孔,纳兰芷纵有武功在身,也赫得花容失色。

  那人嘿嘿一笑,神情更显诡异,纳兰芷失声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  此时青鸾已喜极而呼:“四叔,你总算来了。”

  厉天叫的却是:“柳老四,老子快被你害死了。”

  高胜天道:“你是什么人,居然敢来搅局?”

  柳老四白眼一翻,道:“老子是你老子的老子,专来对付我的乖乖孙儿。”

  也不见他身形如何闪动,已无声无息地飘至高胜天的身后,其身法之快,只可用叹为观止来形容。

  石非耸然动容,暗道:“此人身法之高明,又远在‘错风步’之上,放眼江湖,恐怕也无人能及,难道他竟是风帝柳飘飘?”

  任天王座下的三皇五帝之中,各有绝技,武功最高者自是拳皇无极,剑法之高,首推厉天,而以轻功而论,则非柳飘飘莫属。

  高胜天乍觉身后多出一人,心中的惊骇难以形容,眼见对方的手掌疾如闪电地拍来,急忙头一缩,着地滚了开去,虽说姿式不雅,也顾不得许多了。

  柳飘飘哈哈笑道:“原来海南剑派倒有这手绝活。”

  他并没有趁势追击,而是身形晃动,又至李谨身后,李谨心知不妙,急忙向身后刺出一剑。然而剑出时,背后的人影已经不见,一名海南派弟子的惨叫声却已传来。

  李谨耸然动容,暗惊道:“想不到柳飘飘的身法竟如此之快,果然不愧风帝之谓。”

  柳飘飘在人群中如穿花蝴蝶般飘来飘去,弹指间已将众人逼退,武智等人早已退得远远,以他们的武功,实难抵挡柳飘飘如电闪,如雷轰的鬼魅身法。

  柳飘飘此时已揽住厉天的腰部,道:“厉老三,怎么弄得这么狼狈?”

  厉天咬牙道:“白道狗贼比武不胜,就暗箭伤人,厉某人一时不察,中了崆峒派的五毒针。”

  柳飘飘阴阳怪气地道:“老三,这就是你的不是了,明知白道狗贼没有一个好东西,又怎能如此大意。”

  他转向众人,冷冷地道:“崆峒派的乖孙子在哪里,给老子滚出来!”

  武智早已藏在众人身后,大气也不敢出。

  柳飘飘的眼力何等厉害,一眼就瞧出武智神情不对,又喝道:“藏头露尾的乖孙儿,一定就是你了。”

  他刚想冲出,忽听远处有人高声喝道:“柳飘飘,有本事就与贫道大战三百合,逃之夭夭算什么本事。”

  柳飘飘脸色一变,骂道:“他***,这武当三剑倒是阴魂不散,居然又追来了。”

  厉天道:“武当三剑也来了?”

  武当派自铁大先生主掌以来,可谓人才鼎盛,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武当三剑,他知道以柳飘飘之能,普通的高手自不会放在眼中,而武当三剑武功极高,几可直追江湖五老,端的不能小视。

  柳飘飘向武智瞪了一眼,道:“乖孙儿,好好保住狗头,等老子有空再来取。”

  他左手揽住厉天,右手揽住青鸾,刚欲跃出,厉天指着傅邪真道:“这位小兄弟已为我得罪江湖白道,还是带他一起走吧。”

  柳飘飘笑道:“这小子的确很够意思,若非三哥提醒,差点害了好朋友。”

  他向傅邪真伸出手来,傅邪真摇了摇头道:“前辈,你们还是快走吧,我留在这里好了。”

  柳飘飘怪眼一瞪,道:“你瞧不起老子,认为老子没有能力救你?”

  傅邪真道:“我救厉前辈,只是看不过武智的手段。至于前辈,轻功如此之高,晚辈敬慕不已,怎会看不起。”

  柳飘飘道:“你不怕白道那些狗贼找你的麻烦?”

  傅邪真道:“我自认问心无愧,别人要找麻烦,那也只好由他们了。”

  柳飘飘一挑大拇指,赞道:“果然好胆色,老子就交你这个朋友,以后有解决不了的麻烦,就找我柳飘飘。”足尖微点,身子已冲天而起,几有三丈多高。

  石非自忖跃到如此高度,尚可办到,但如果再负上两人,则是万万不能。

 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柳飘飘几个起落,身形已在数十丈开外,武智等人不敢追出,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柳飘飘扬长而去。

  正在这时,三个灰色的身影如弹丸般从众人身后飞出,直追柳飘飘而去。

  武智大喜道:“那是武当三剑。”

  一听武当三剑的名头,众人心头大震,武智等人立刻随之追去。

  金情道:“师父,我们也追吗?”

  石非道:“为师虽说放过厉天与青鸾,却没有说放过柳飘飘。”

  金情大喜,与石非并肩追出,其余众人心慕武当三剑已久,这种有望一见武当剑法的机会自不能放过,是以皆追了过去。

  奔驰不久,众人的轻功高低渐渐分了出来,武当三剑之后,则是石非与苏惊鹤并驾齐驱,其次则是纳兰芷、傅邪真与秦风、赵红棉,其余众人,则被抛在后面。

  秦风扭头向纳兰芷望去,道:“小姑娘的轻功不错啊。”

  纳兰芷微微一笑道:“那恐怕是小女子的身子轻些。”

  秦风大摇其头,道:“那可不见得,柳飘飘身材并不见得削瘦,然而他的轻功却是天下无双,可见轻功高低,与身材无关。”

  纳兰芷不好意思地道:“多谢前辈夸奖。”

  赵红棉见老公一味地讨好纳兰芷,心中有气,道:“轻功虽与身材无关,却与呼吸吐纳有关,你再说话,可就要被石非甩下去了。”

  秦风一见石非已遥遥在前,心中大急,深吸一口气,大步追了过去。

  就在众人大追特追,不亦乐乎之时,从前面的林中传来“叮咚叮咚”的琴声,甚是好听。

  众人不由停步不前,侧耳听琴,此时正是夜深人静,琴音如流云般缓缓流来,令人心胸如被一洗,生起一种莫名的欢喜之情。

  正在疾驰的柳飘飘竟也停了下来,满脸惊讶之状。

  他向厉天望去,厉天也正向他看来,两人相视一眼,神情凝重。

  厉天低声道:“难道……难道是圣宫的人?”

  柳飘飘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:“赤星临于洛阳,花问奴又怎会不来,这次可有些麻烦了。”

  厉天道:“只要来的不是花问奴,我们仍有机会。”

  傅邪真与纳兰芷向前走了几步,就见离柳飘飘三人五丈开外,站着三名灰衣老道,那自是武当三剑了。

  石非与苏惊鹤离武当三剑不远,也满脸狐疑地望着林中。

  环佩声响中,一名紫衫少女分花拂柳地走出林子,此时雨停风收,月光如洗,众人瞧着她绝世的容颜,无不心头大震。

  秦风望了望紫衫少女,又望了望纳兰芷,不由暗叹造物之神奇。

  世间能生出纳兰芷这样的美女,几让人怀疑老天爷心力已尽,想不到老天爷竟别出机抒,又造出另一种绝代佳人。

  如果说纳兰芷清丽如歌,如花解语,那么紫衫少女之美则是冷艳如雪,不可方物,两人若是并肩而立,正可谓春兰秋菊,各擅胜场了。

  不过厉天与柳飘飘却是同时舒了口气,只需来的不是圣宫宫主花问奴,他们就不必惧怕了。

  武当三剑中一名黑须老道喝道:“何方妖女,通上名来。”

  柳飘飘笑道:“涤尘老杂毛,怎地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,对这样的美女,也敢如此唐突,人家是好端端的女子,怎能是妖女?”

  众人也大感涤尘老道无礼,似此绝代佳人,怎能如此出言不逊。

  傅邪真道:“前辈,这位姑娘的琴声这么好听,人又长得如此漂亮,说她是仙女还差不多,又怎能说她是妖女呢。”

  涤尘老道冷笑道:“小孩子懂个什么,琴是君子之器,其音极雅极正,而她的琴声暗藏淫糜之音,令人顿失斗志,必是妖人无疑。”

  柳飘飘笑道:“臭杂毛一见人家姑娘长得美貌,就心生淫邪之心,却反而诬陷别人是妖女,可笑啊,可笑。”

  涤尘道长大怒,一剑刺向柳飘飘,其招厚实凝重,正是武当派的太极剑法。

  此招一出,石非、苏惊鹤等人已暗暗点头,太极剑法易学难精,涤尘道长若不是下过数十年的苦功,绝难有这样的造诣。

  柳飘飘深知只需接涤尘老道一招,则太极剑法的后着将绵绵不绝,必将陷入苦战。

  更令人头痛的是,涤尘的两名师弟涤心、涤月已展动武当派的四象步法,手中长剑晃动不已,使的却是两仪剑法。

  柳飘飘知道三名道长只需步法交会,就可形成独步天下的武当剑阵,此阵法一成,纵是绝顶高手,也难脱阵而出。

  他急忙展开妙绝天下的身法,围着三名道长转个不停。

  三名道长几次欲占定方位,形成剑阵,奈何柳飘飘的轻功实在高明,每次都在剑阵将成未成之时飞掠而过,令剑阵难以形成。

  傅邪真叹服不已,暗道:“柳前辈的轻功果然是天下无双,武当剑阵虽厉害,可惜却围他不住。”

  涤尘道长怒道:“柳飘飘,你好歹也算有名人物,这样避而不打,算什么英雄?”

  柳飘飘笑道:“难不成老子站在那里,任你们宰割不成?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。”

  涤尘道长忽地站住身形,一剑刺向已坐在地上调息的厉天。

  柳飘飘大惊,身子一闪,已到厉天身前,同时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刀,“叮”地一声格开长剑。

  然而只是这么缓了一缓,涤心、涤月已占定方位,武当派的三才剑法立时形成。

  柳飘飘大叫道:“臭杂毛卑鄙无耻,只会用诡计害人。”

  涤尘道长得意地道:“只许你们魔教用诡计,难道我们白道英豪就不会用吗?”

  剑阵一成,柳飘飘的轻功再高,也无从脱困,只见剑花朵朵,顿时将他逼入绝境。

  紫衫少女冷笑道:“以多欺少,好不要脸。”

  涤尘道长脸色微红,却是装聋作哑,手中剑招更紧,只盼尽快将柳飘飘拿下,厉天则束手就擒,到那时,武当派可大大露了个脸。

  “叮咚”一声,紫衫少女已拔动琴弦,静夜传音,声音清脆悦耳。

  秦风顿觉胸中烦恶不已,一口气几乎吐不出,同时心脏剧跳,几乎要蹦出胸膛。

  赵红棉花容失色,道:“风哥,这琴声好生古怪。”

  秦风目中露出极恐惧的神色,颤声道:“这……这是天梵魔音,难道任天王还没有死!”

  赵红棉道:“昔年我们不是亲眼见到任天王被江湖五老碎尸万段吗,他又怎可能死而复生?”

  秦风脸色又变了变,道:“说的也是,任天王必死无疑,可是天梵魔音是任天王的独门绝技,他人又怎可能习得?”

  傅邪真见秦风夫妇如此失色,暗道:“秦前辈夫妇的武功应该算不弱了,可是一个已死的任天王却让他们惧怕成这种样子,看来任天王生前,不知如何地英雄了得了。”

  说来奇怪,此时场上众人无不大惊失色,涂尘老道喝道:“大家速速退开。”

  众人忙不迭退出数十丈外,傅邪真暗奇道:“紫衫少女的琴声好听得很,大家为何如遇鬼魅般退开?”

  也不知为何,琴音入耳,傅邪真只觉得极为亲切熟悉,隐隐感到这曲琴音与自己有极大的关系,是以仍站在原处不动。

  纳兰芷退出场中之后,才发现傅邪真仍是不动,大急道:“师弟快过来,那姑娘的琴声好不厉害。”

  傅邪真如没有听见一般,神情反而痴呆起来。众人心中骇然,莫非傅邪真已被琴声所迷不成?

  涤尘道长喝道:“果然是魔教妖女,贫道今日要斩妖除魔。”

  他不顾魔音入脑,拼尽全力一跃而起,长剑疾刺紫衫少女的咽喉。

  涤心、涤月惊呼道:“师兄不要!”

  他们知道天梵魔音极为厉害,就算用尽全身内力抵御,也不过能自保而已,一但魔音入脑,任你再高的武功,也会陷入癫狂之态。

  涤尘道长这般举动,完全是不顾生死,他的两名师弟又怎能不急?

  傅邪真甫见紫衫少女,就生出异样之感,觉得她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,是以一见涤尘道长挺剑刺去,不由心中大急,道:“道长,不要。”

  剑随身起,疾刺向涤尘道长的后心,此剑只是虚张声势,欲令他回剑自保而已。

  想不到涤尘道长竟对身后的长剑不管不顾,身形不做丝毫停顿,长剑仍疾刺紫衫少女的咽喉。

  傅邪真绝想不到他会如此地不顾生死,欲再变招已是不及,“嗤”地一声轻响,剑锋已刺进涤尘道长的背肌,总算及时收力,才不致于将他一剑毙命。

  涤尘道长身中一剑,力道不由缓了下来,长剑刺入紫衫少女身前的山石上,剑锋立断。

  虽说傅邪真已及时收剑,涤尘道长的伤势仍是不轻,他回头骂道:“臭小子,竟敢在背后暗算贫道?”

  傅邪真手足无措地道:“道长,我并不是真心刺你,只是你为何不挡格呢?”

  柳飘飘笑道:“小公子,你何必内疚,若不是你刺他一剑,他早已没命。”

  傅邪真苦笑道:“前辈不要再开玩笑了。”

  柳飘飘正色道:“天梵魔音不仅能使人神智不清,其音波之力更是无坚不摧,若不是臭老道被你刺中一剑,被迫停下的话,这位姑娘早已要了他的命。咦,你怎地不惧魔音?”

  最后一句声音极低,别人无法听到。

  傅邪真怎能相信,涤尘道长何等武功,紫衫少女又怎能轻易取他的性命,柳飘飘此言,不过是安慰他罢了。

  他俯下身去,欲去察看涤尘道长的伤势,忽闻身后剑刃破风,涤心、涤月齐声喝道:“休伤我师兄。”

  武当二剑的联手之力何等厉害,傅邪真就算凝神招架,也绝难觅得胜机,何况此时正是心神不定之时。

  忽听“铮”地一声,其声极为刺耳,两名道士知道音波虽是无形无质,然而却能伤人于无形,若是不回功自保,则不等剑刺中傅邪真,自己则已大受内伤。

  是以他们急忙凝气回功,以抵御音波之力,然而两把长剑仍向前飞去,“嗤嗤”两声,从傅邪真肋部两边交错而过,衣衫顿时被剑气绞碎。

  傅邪真长舒了一口气,知道若不是紫衫少女相救,自己早成了剑下之鬼,心中甚为感激。

  紫衫少女一双秋水定定地瞧着傅邪真,一言不发。谁也不知她转的什么念头。

  傅邪真从不曾被女子这样瞧过,顿时局促不安起来,道:“姑娘不必担心,我没有受伤。”

  紫衫少女道:“你没有受伤,那才是奇事一件。”

  她猛地拔动琴弦,琴声“叮叮咚咚”,听起来很是刺耳,与刚才动听的乐曲大为不同。

  武当三道离琴声最近,急忙盘地而坐,运起武当派内功心法,与琴声相抗,其余众人则更是避得远远。

  傅邪真道:“姑娘,这琴声可比不得刚才好听了。”

  此言一出,厉天、柳飘飘脸色大变。

  厉天低声道:“此人果然不惧天梵魔音,莫非他就是……”

  柳飘飘道:“不管怎样,也要问个明白。”

  却见紫衫少女忽地探出玉手,抓向傅邪真的衣领,柳飘飘身形展动,后发先至,一把抓住了傅邪真的手臂。

  傅邪真手脚酸麻,大叫道:“柳前辈,这是什么意思?”

  柳飘飘脸色肃然,道:“公子,这件事情解释不清,还请原谅。”不由分说,点了傅邪真的穴道。

  傅邪真大骇,这才明白魔教中人果然反复无常,不可以常理论。

  紫衫少女一抓落空,花容立转冰寒,厉声道:“柳飘飘,你竟敢跟我抢?”

  柳飘飘脸上再无嘻笑之色,沉声道:“世间任何物事,我都会让与姑娘,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,恕在下无礼。”

  紫衫少女大怒道:“柳飘飘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
  纤手猛地拔动琴弦,琴声急促凄厉,比刚才的琴声更为刺耳难听。

  此音一出,四周的树木喀嚓声不绝,轰然倒地,众人衣衫尽碎,武当三剑与柳飘飘同时倒在地上,青鸾更是已昏了过去。

  苏惊鹤等人虽站得远远的,听到琴声,也感到气血翻腾,心中极不好受。

  “咯”地一声,柳飘飘已吐出大口的鲜血,脸色腊黄,却仍将傅邪真抓得紧紧。

  他惊骇道:“想不到祢的天梵魔音已练到四重境界,祢小小年纪,又怎么可能?”

  紫衫少女嘿嘿冷笑道:“有什么不可能。”

  她身形飞起,从柳飘飘身边一掠而过,探手抓住傅邪真的衣领。

  柳飘飘无力相争,眼睁睁地看着紫衫少女将傅邪真夺去,飘飘然飞向林中。

  他挣扎着起身,刚欲追出,然而望了望已脸色苍白的厉天,不由长叹一口气。厉天中毒之后,内力全无,他受的魔音之伤只怕比自己更重,自己若是追敌,厉天必死于白道中人之手。

  他勉力运了口气,将厉天、青鸾二人揽在怀中。

  厉天道:“你不要管我,快去救回傅公子。”

  柳飘飘道:“那怎能行。”

  他刚欲点足离去,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:“阿弥佗佛,不知圣宫来的,是哪位道友?”

  柳飘飘闻听此话,心神皆碎,强自运起的一口气顿时泄去,转目望去,林边已多了三位灰衣僧人。

  已是深夜,月光皎洁,众人齐齐侧头,看向来人。

  三位僧人中,为首者胡须雪白,身材高大,一双眼睛湛然有神,却毫无凌人之威,尽是一派慈悲之意。

  他身后站着两名中年僧人,太阳穴高高鼓起,一望而知是内家高手。

  石非与涤尘等人慌忙前来行礼,神情甚为恭敬,足见这位老僧身份极高。

  柳飘飘对厉天苦笑道:“老三,少林寺第二狠的天心秃驴来了,只怕你我今日要糟糕。”

  厉天脸上反而现出欢容,道:“天心大师来了更好,你不必管我,去追傅公子要紧。”

  柳飘飘道:“莫非你的脑子坏掉了,天心秃驴武功极高,老子平时都打不过他,何况此时身受内伤?再说老子怎能不讲义气弃你而去。”

  厉天生怕天心大师内力深厚,能听到他的声音,是以用传音入密之技道:“傅公子不惧天梵魔音,必与教主有莫大干系,极有可能,他就是教主的转世灵童,这件事关系本教兴废,绝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
  传音入密之技凝声成线,虽动用内力无多,然而以厉天此时的情况,却有些勉为其难,说完此言,已是气喘吁吁。

  柳飘飘也传音道:“我也知道此事极为重要,可是你的伤势如此严重,我若走了,你岂不是要被擒住受辱。”

  厉天道:“落在别人手中,厉某人只有一死,不过天心大师心肠慈悲,绝不会送了我的性命。你只管放心前去,等救回了傅公子,你仍可回来救我。”

  柳飘飘道:“不行,傅公子是不是教主的转世灵童,仍在两可之间,再怎样说,我也不能弃你不顾。”

  两人争论不休,可是在外人看来,却丝毫也瞧不出异样。

  纳兰芷担心傅邪真的安危,对苏惊鹤道:“师兄,师弟被妖女擒去,我们快追他们去。”

  苏惊鹤道:“好。”

  刚想展步追去,面前灰影晃动,天心大师已拦在身前,温言笑道:“两位少侠想去哪里?”

  苏惊鹤道:“大师,在下师弟被妖女所擒,在下不论如何,也要将他救回来。”

  天心大师叹道:“施主,那名妖女的天梵魔音只怕非你所能抵抗,你贸然前去,只怕徒劳无功。”

  苏惊鹤道:“就算救不了师弟,大不了与师弟同归于尽罢了。”

  石非道:“苏公子,既有天心大师在这里,还怕魔教妖女不成,好歹也可将令师弟救出来的。”

  纳兰芷心中略觉,一拉苏惊鹤的衣袖,道:“师兄,石掌门说的不错,有天心大师在,定能救得了师弟的。”

  苏惊鹤无奈,只得怏怏退到一边。

  天心大师抬起头来,望着柳飘飘与厉天二人道:“柳施主,厉施主,多年不见,两位施主风采依旧,可喜可贺。”

  柳飘飘道:“天心秃驴,你的年纪也不小了,不在少林寺享福,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?”

  天心毫无愠色,合什道:“老衲一来是为李大侠祝寿,二来是受方丈之令,前来洛阳追查贵教主的转世灵童,两位若有所知,还望见告。”

  柳飘飘与厉天相视一眼,皆是脸色大变,而石非等人,更是耸然动容。

  这其中,苏惊鹤与纳兰芷自然是不以为异,因为他们早已知道此事。

  厉天暗道:“本教教主转世灵童之事,向为本教的最高机密,天心秃驴又怎能得知,难道本教中竟有奸细不成?此事必须打听清楚。”

  柳飘飘与他相交半生,自然心意相同,哈哈大笑道:“人死岂能复生?天心秃驴,你不要受人欺骗。”

  天心大师摇了摇头道:“方丈向来不打诳语,又怎会欺骗老衲,方丈深知天象,于不久前见赤星现于天空,印证任天王已转世重生,而其方位,该在洛阳附近,两位来此,莫非也为此事?”

  柳、厉二人心中大骇,厉天提起最后一丝内力,以传音入密之技对柳飘飘道:“老四,林秃驴既知此事,事情可就麻烦了,你快去救出傅公子,若是被少林秃驴抢先,你我罪大莫赎。”

  柳飘飘权衡再三,不由长叹一声,对厉天一揖,便想抬足离去,天心大师大袖飘飘,已飞掠过来。

  柳飘飘道:“天心秃驴,厉天就交给你了,若他少了半根毫毛,老子放火烧了少林寺。”说罢足尖一点,身子已如轻云般飘在空中,委实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迹像。

  天心道:“柳施主不要走。”

  他双袖一挥,两股浑厚无匹之力直袭柳飘飘的后背。

  柳飘飘暗叹道:“少林秃驴果然难缠。”

  他深知以自己的受伤之躯极难与天心抗衡,只得强自运一口气至后背,身子仍飞掠向前。

  其实他这样做等于送死,只需天心真力一吐,必送了他的性命,他的内力本就不如天心,又何况此时身受内伤。

  眼见掌力已触到柳飘飘的后背,天心轻叹一口气,袍袖一垂,内力化于无形。

  柳飘飘大笑道:“厉天果然没有说错,大师的确是一副菩萨心肠。老三,现在老子可以放心去了。”大笑声中,人已不见。

  厉天连连苦笑,以自己的性命来试天心大师的慈悲心肠,可谓干冒奇险,天下之大,也只有柳飘飘这种人才能做得出来。

  涤尘飞掠而至,眼见柳飘飘影踪全无,知道再也无法追到,不由跺足道:“大师的掌力明明已可击中他,为何要放他一马?”

  天心道:“他没有出招招架,便等于不会武功之人,老衲又怎能占此便宜,何况他受伤在前,老衲再与他交手,未免胜之不武。”

  涤尘深知天心大师武功虽是极高,行事却是迂腐之极,然而又怎敢出言指责。

  天心转向厉天,温言道:“厉施主,你的伤势如何?”

  厉天笑道:“只恨在下受伤在前,没有办法领教大师的神功,大师请动手杀我吧。”

  天心讶然道:“老衲与你无怨无仇,又怎会杀你?”

  厉天道:“我虽与大师无仇,他人却与我有仇,厉天本是十恶不赦,大师本着除魔卫道之心,也该杀我才对。”

  天心摇了摇头道:“贵教行为虽然令人不齿,然而厉先生这十几年来并未有恶迹闻于江湖,老衲又怎能难为你?”

  涤尘道:“大师,任天王的转世灵童现于江湖之事,可确实吗?”

  天心道:“方丈所言,绝无虚诳。”

  涂尘急道:“这么说来,厉天更不能放过了,魔教这十几年来群龙无首,自然不敢为恶,可是一旦任天王的转世灵童降世,魔教必定重掀风浪,为江湖计,大师也该斩妖除魔。”

  天心道:“厉天若是做出不义之举,老衲自不能袖手,只是厉施主甫出江湖,未闻恶迹,老衲又怎能杀他?”

  涤尘道:“大师,等到厉天做出恶事,那已是来不及了。”

  天心仍是摇头不止,笑道:“道长此言差矣,官府捉贼,还须抓贼拿赃,难不成只凭主观臆断,就问罪不成?”

  涤尘急得直搓手,却是无可奈何,任天王的转世灵童既出,厉天等人必定作恶,此事明眼人不想而知,然而欲与天心说理,却是枉然。

  厉天暗笑道:“老和尚果然好骗,看来厉某人果然命不该绝。”

  涤尘对天心气虎虎地道:“难道大师就这样放了厉天不成?”

  天心虽是迂腐,却不是真的糊涂,又怎能不知道魔教中人重出江湖,非同小可。

  他深吟道:“虽有二十年不见,老衲观厉施主仍是戾气难消,若是厉施主不弃,不如随老衲去少林寺修习佛法,这对消除厉施主的戾气大有好处。”

  厉天暗笑道:“厉某人的戾气与生俱来,可不是几卷经文就能消除的,不过跟着老和尚在一起,厉某人等于请了位天价的保镖,又有何不可。”

  他叹道:“大师既有所令,厉天本不得不从了,可是厉天离死不远,只能辜负大师一片好心了。”

  天心讶然道:“厉施主怎说出这种话来?”

  青鸾道:“三叔被崆峒派的狗贼下毒暗算了,哼,还有脸说是什么侠义道,却只会卑鄙无耻的手段。”

  天心脸色通红,转向武智时,神色有些不快,道:“武施主,还望将解药见赐。”

  武智不敢违命,怏怏地取出解药来。

  天心接药在手,仍道:“武施主,我辈中人行事须光明正大,怎能暗箭伤人,下次万万不可。”

  武智嘿嘿称是,怎敢再说什么。

  天心将解药交于厉天,厉天心中得意,缓缓将解药服下,料想在天心面前,武智绝不敢玩花样。

  解药入喉,果然灵验,不一刻,四肢渐有恢复之象。

  涤尘道:“解药虽可给他,可是厉天武功一经恢复,只怕不会安心随大师前去少林。”

  他出指点了厉天的穴道,天心叹了口气,也不好出言反驳。

  厉天道:“涤尘道长,你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我既然已诚心皈依我佛,又怎能三心二意。”

  天心喜道:“施主一有此念,我佛已知,只盼施主得佛法熏陶之后,我佛又多一名弟子,那可是万千之喜。”

  青鸾暗觉好笑,道:“大师,我也能念佛经吗?”

  天心喜不自禁,道:“纵是十恶不赦之人,放下屠刀,也可立地成佛,女施主又有何不可。”

  涤尘仰天长叹,恨不得在天心的秃头上敲几个爆栗,只是此事只可心中存想,可万万不能做出来的。

  本书首发华翔文学网huaxiang-x天心道:“涤尘道长,刚才圣宫的妖女为何要擒走那位少年?”

  涤尘道:“还不是瞧他长得英俊,从而动了淫心,圣宫、魔教,都是一路货色,怎会安的什么好念头。”

  天心大师道:“不过有一件事令老衲百思不得其解,以众位的功力,仍无法抗拒天梵魔音,那位少年又怎会安然无恙。”

  涂尘心中一惊,道:“莫非大师是指这位少年竟是任天王的转世灵童?”

  苏惊鹤与纳兰芷相视一眼,更是吃惊,若说师弟竟是任天王的转世灵童,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,然而傅邪真的确不惧人人为之变色的天梵魔音,却又是一件可疑之事。

  天心道:“不管那位少年是什么身份,他落在圣宫妖女之手,必定凶多吉少,老衲这就将他救出。”

  苏惊鹤忙道:“多谢大师援手。”

  天心道:“圣宫的天梵魔音极为厉害,老衲也没有把握对付得了,能不能救出人来,还在两可之间。”

  涤尘道长道:“我们这么多高手在此,还怕一名小妖女吗?大师何必添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。”

  他向涤心、涤月招了招手,刚想向柳飘飘消失的方向追去,忽听林中脚步杂乱,冲出几名青衣人来。

  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这几人神情慌张,一副气极败坏的神色。

  涤尘喝道:“什么人?”

  一名大汉刚想发怒,转眼瞧见天心大师,长舒一口气道:“原来大师也在这里,这下小姐可有救了。”

  天心惊道:“你不是李大侠的弟子李七吗,怎会在这里,李小姐又出了什么事?”

  李七道:“这几日府中为了招待江湖同道,忙得不可开交,想不到竟有歹人趁隙混进来,将小姐掳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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