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章 入宫_燕别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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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章 入宫

  侯夫人见永安侯一脸不解的瞧着她,手中捏着帕子稍紧,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来:“妾身不知抚远中郎将在说什么。”

  燕照微微一笑,看向了永安侯:“您家的公子呢?”

  永安侯府只有一位少爷,是面前这位侯夫人所出,至于为何没有封世子,那可就要问问头先那位病逝的夫人了。

  这本不是一个秘密。

  侯夫人听她所言,眼神凌厉了些许:“犬子尚在国子监,还未到下学的时辰,只是想问中郎将,这干犬子何事?”

  “夫人莫急。”燕照语气清淡。

  王公侯伯,是超脱于品级之外的,燕照只是身为中郎将,在侯府如此顶撞主人,是大大的失礼,可是燕照的身后还站着宿国公,还站着皇帝,自然是让仅有隐蔽的永安侯不敢得罪。

  可眼下的情形分明是她欺上门来!

  永安侯也听懂了燕照的话,他肥硕的身子一扭:“中郎将,你这是何意?”

  “无何。”燕照问道,“您家还有寄居的公子吗?”

  “并无。”

  “那不如叫侯府公子出来见状元公那姐姐一面。”

  话说到这,再清楚不过了。

  燕照的意思无非是侯府的公子风流成性,沾染了人家姐姐不说,还向找一个替罪羔羊娶了人家姑娘。若不是人家姑娘在上轿前发现那人的手过于粗糙,实在不像一只养尊处优的手,这才发觉,不然她真嫁了,才是真正的求救无门。

  永安侯怒起:“你凭何污蔑本侯的儿子,若是今日你不能给本侯一个合理的解释,纵使你是陛下的爱将,本侯也定要闹到陛下得跟前去!”

  燕照自然也不会无故就上来指认是侯府的公子。

  她与宋玉琅安生的那几天里,燕照特地去打听了这位公子的行程,得知他最喜欢出没女子的成衣铺,心下有了计量,更何况她听说,这位公子之前也有相似的经历,也是随意找了个仆从打发了别人的姑娘,但都被永安侯夫人压下去了。

  永安侯第一任夫人在世时,现在这位夫人只是一个小妾,得永安侯偏宠,她在病逝之前,就曾放言,若要扶正她,就必不得立她的儿子为世子。

 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永安侯再疼宠如今这位侯夫人,也不敢轻易立她的儿子为世子,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,侯夫人一直不死心,撺掇着自己的儿子坐上世子之位。她也明白自己儿子的那些癖好,一直都私下给处理了,没成想这回竟然惹上了状元公的姐姐,还有中郎将义愤填膺的上门。

  要是真儿来了,那岂不是功亏一篑!

  她好不容易哄得这位肥头大耳得侯爷立她的儿子为世子,出了这样得事情,皇家又怎么会降旨,不治真儿得罪都是谢天谢地!

  侯夫人沉下了眼眸,寸步不让:“侯爷说的对,中郎将冒失上门,无故就攀咬真儿,此事不能轻易翻过,倘若中郎将不再提此事,侯爷也自会大人有大量,不与你计较。”

  见燕照面临这样的境地,宋玉琅站起身来,一作揖:“下官并非无故攀咬,请侯爷想想,什么人能在侯府随意就找个人顶罪,更何况家姐说那人眼下有一颗泪痣,人长的俊美无俦,身着锦衣,后头有人随侍,符合这样要求的人,除了贵公子,永安侯府无他人了吧。”

  宋玉娘在老家的时候,同村有一个姑娘去做了县太爷夫人的丫鬟,回来的时候头戴红花,身后跟着好几个小丫头,风光的紧,这自然就叫她以为京城大户的有头脸的仆从,自然也能差使下仆,便对杨真的身份没有怀疑。

  想必杨真也没想到他挑中的女子这般好糊弄吧。

  永安侯气的发抖,不知是因为宋玉琅这番话,还是因为自己扶不上墙的儿子。

  侯夫人见势不对,立马道:“侯爷,也不能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,毁了真儿的清白啊!”

  永安侯自是不想相信,只是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,他还是知道的。

  见永安侯不说话,侯夫人指着地上跪着的下仆道:“你说,是不是你与状元公的姐姐私通。”

  那丑陋下仆将脸埋得很下:“侯夫人饶命,侯夫人饶命,是小的,是小的!”

  宋玉琅脸色不好,都到了这个份上,侯夫人竟然还是泯顽不灵。

  无法,他只能将眼神求助似的望向燕照。

  “夫人,您这做的可不地道。”燕照皱了眉,“据本将所知,夫人替公子善后不是第一次了,这么多的良家妇女,说糟蹋就糟蹋,末了,人家找上门,随意配了一个仆从,您这是在毁人一生啊。”

  燕照也是女子,自然知道这世道对女子有多么的不公。

  “若是叫陛下知道永安侯府的独苗公子哥是这样的一个人,不知陛下会不会收回永安侯的爵位,不叫世袭了。”

  “够了!”

  一直不说话的永安侯大喝出声,他疲惫的摆了摆手:“说吧,你们想怎么样!”

  “侯爷!真儿还没有回来,你怎么能……”

  “本侯怎么能!”永安侯沉下脸,暴喝出声,“你不要面子本侯还要呢!要是这种事情被他人知晓!永安侯府都要毁在你的宝贝儿子手里了!”

  在宋玉琅说那人眼下有一颗泪痣时,永安侯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无疑了,堂堂状元公不会为了他姐姐能嫁一个侯府中连世子都不是的公子,策划这样一场局。

  他身居高位这么久,自然是知道及时止损的。

  现下他问出了这样的话,燕照看向宋玉琅。

  宋玉琅低眸沉思。

  在来之前,他就知道此事不能轻易善了,想过最坏的结局,无非是不被侯府承认,没成想眼下是顺利了许多。

  只是他宋玉琅也不是靠姐姐献媚的人!

  他已知晓这侯府的公子不是什么好人,他不能叫自己的姐姐陷进这样的狼窝!

  “我不会叫姐姐嫁进来。”

  侯夫人的笑容突起,还未反应过来,就僵在了脸上。

  “此事我自会向陛下澄明。”

  宋玉琅立在堂下,一身青衣,袍角绣着的青竹宛若活物,更衬清隽。

  永安侯急了:“状元公好说,本侯可让他迎娶你姐姐进门。”

  “侯爷。”侯夫人尖叫,她自然听出永安侯说的是娶,不是纳,“你这么能让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子进门!还是做妻!”

  “蠢妇!。”永安侯怒骂,“你给本侯闭嘴,难道你想要永安侯府的独苗因为你这蠢妇做的事情陪葬不成!”

  侯夫人不敢说话了,只是怒瞪着燕照与宋玉琅二人。

  永安侯其实也有别的思量。

  连中三元,这可是我朝历史上绝无仅有的。状元每三年就有一个,可连中三元的状元却是百年难得一见,这样的人,皇帝自会收拢,永安侯也曾起过拉拢的心思。

  眼下要是叫杨真娶了宋玉琅他姐,虽是代价大了些,却也并无不可。

  总比被陛下治罪的好。

  宋玉琅却是拒绝了永安侯的提议:“不了侯爷,我不是献媚之人,不会为了权势将自己的亲姐姐推入狼窝。”

  “告辞。”

  宋玉琅头也不回的走了,燕照轻笑一声,慢悠悠的踱了出去,下人,无人敢拦。

  永安侯愣在那许久,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橄榄枝被宋玉琅拒绝了,此刻他也来不及愤怒,赶紧站起身来,对底下的人大喊道:“还不给本侯给把人追回来!”

  真要闹到陛下跟前!要他的老脸往哪放!

  ……

  两人畅通无阻的到了侯府门外。

  燕照抖了抖身上的尘土,昂起首来问他:“明明有机会与侯府结亲,怎么放弃了?你姐姐也会怪你的吧。”

  宋玉琅能从一个贫家弟子成为连中三元的状元公,除了本身的才学,为人也是有读书人的清傲在。

  于是他自然不会做出把自己姐姐嫁给这样人家的举动。

  “进宫吗?”

  “进。”

  燕照笑了。

  ……

  金炉袅袅吐着烟,燕熙坐在矮凳上,她身上的伤已大好,正缓缓喝着茶,面前听云袖说一些京中趣事。

  却说永安侯府的大公子欺辱良家妇女,仗着自己家中的势力,视法无度。正巧欺辱到今科状元郎亲姐的头上,人家气怒之下,直接告了御状,叫皇帝勃然大怒。

  皇帝在朝上劈头盖脸的将永安侯一顿骂,竟不知这世上还有毁了姑娘清白,还将她骗嫁给自己府上的下仆。

  皇帝叫侯卫去永安侯府上收证,竟发现有二十余人被骗,听说是皇帝来解救她们的,顿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。

  她们嫁作下人,原本的民籍也随着嫁人成了奴籍,即是永安侯府的奴仆。

  也不得不说永安侯府这一招妙得很,平白叫家里多了许多仆人。

  燕熙叹了口气,可怜这些女子,从未读过书,不知道天朝的律法,自然也不知嫁给奴籍不会成为奴籍,也不用侍奉丈夫的主家,平白叫永安侯府利用了。

  不知道她们在看到自己服侍的主人家是骗嫁自己之人,该如何想呢?

  云袖叹了口气:“永安侯虽然受到了陛下的奚落,但爵位仍在,只可惜状元公得罪了这位睚眦必报的侯爷,今后的仕途没少会被使绊子,还有那位中郎将……”

  燕熙执棋的手一顿:“中郎将?”

  “就是那位抚远中郎将。”云袖忙道,“她帮状元公进侯府对峙,还送觐见皇上。可真是一个好心人,不过这样的话,她也算是得罪狠了那个侯爷。”

  燕熙默了默,竟没想到这两人原来认识,还有这样的缘分在,她突然笑了起来,惹得云袖摸了摸脑袋,暗自腹诽:怎么状元公和中郎将倒霉,郡主这么高兴?

  燕熙一瞥云袖就知道她的小脑袋想歪了。

  云袖是她亲自去浣衣局挑选的罪臣之女,她性情纯良秉直,自小就跟着她,上辈子她死之前,云袖为护她,被林瓒打残,躺在床上没多久,生了一场大病,就去了。

  她自然视云袖为亲人,只是很多事情都没有叫她知道。

  燕熙叹了一口气,她这种刀尖上行走的人,云袖知道的越少越好吧。

  她落下一枚棋子,百无聊赖的端详着。

  她随口一问:“太后如今状况怎么样了?”

  云袖很早就知道太后虐待燕熙的事情,这次更是两败俱伤,云袖很少在燕熙面前提起太后,既然燕熙如此问了,就只能道:“还是疯疯癫癫的,口中一直在喊新城公主的小名呢。”

  燕熙又笑了,云袖觉得今日的燕熙很奇怪。

  阿狸,不知你在天之灵可否会怪我。

  燕熙轻轻仰面,笑到深处,清泪自两侧脸颊挂下。

  我抢了你的荣华富贵,如今还把你的母亲给逼疯。下辈子再给你赎罪吧,这辈子一些事她不得不做。

  云袖见燕熙这副模样,垂首不敢看她。

  燕熙发泄完,徐徐起了身:“走罢,出去转转。”

  云袖赶忙上前扶住她,劝阻道:“郡主,您的身子……”

  “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。”燕熙感到自己的腹部微微抽疼,想起太医所言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亲生骨肉。

  没有就没有吧,上辈子没有子孙缘,这辈子也没有。

 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姐姐身上,希望姐姐能和宋玉琅生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娃娃。

  燕熙行至亭台楼阁,越过小池塘,站于高处,望着层层复层层的角檐,俯瞰着外人都想进来,里头的人却出不去的紫禁城。

  当年,她不也是硬留在此处,不愿离开的人吗?

  燕熙神色惆怅,淡雅的面容此刻更不真切。

  若是当年阿狸没有死,她被放出了宫,是不是她与天策一家人,能安稳的度过许多年。

  不——

  皇帝杀了他们,即使她出去了,也无非和姐姐一样在仇恨和寻找真相里活一辈子。

  上一世姐姐一直在燕府后院,燕熙深刻知道燕照想要找到真相的迫切,于是这一世她才借林府之手,送姐姐去了边疆。

  她眺望着养心殿的方向。

  不知最后,姐姐知道自己效忠的君王就是杀父杀兄的仇人时,会如何作想。

  池塘里的鲤鱼甩尾,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
  楼阁下的柳树旁立着一人,她一身铠甲,正望着阁楼上的姑娘。

  这些日子她为了燕熙提心吊胆,一直想进宫来看看。

  燕照把自己隐在树下,不叫燕熙发现。

  设计帮助宋玉琅,而求得入宫的机会,她一直在此处徘徊,终于等到了燕熙。

  她的眸里星星点点,只有一人之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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