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激战 兄弟 风采 · 3_阿麦从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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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激战 兄弟 风采 · 3

  王七的声音越来越小,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,“阿麦……”王七转向阿麦,眼神已经开始涣散,声音几不可闻,阿麦得把耳朵凑在他的边才能模糊听到,“你……替我告诉他们……王七做到了将军,王七……”

  王七的几次开合,到后来却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出来,终于声息全无,头也缓缓地歪倒下来,沉沉地压在阿麦臂上,很沉,很沉……

  这个人,在她初人军营的时候就和她打过一架,之后和她一起受罚饿肚子,偷偷分吃一个馒头。

  这个人,和她一同在乌兰山中转战千里,明明饿得塌了,却笑嘻嘻地将打来的兔子先扔给了她。

  这个人,在军中总是没正形地她阿麦,损她长得娘气,上了战场却是挥着刀护在她的旁。

  这个人,刚刚还若无其事地挨了她一鞭子……

  阿麦中涌出一热,腾地直眼眶,似有装不下的东西从眼中溢出,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下。

  张士强在一旁不停地用手背拭着眼中出的泪,嘶哑着嗓子阿麦:“伍长,王七……他死了……”

  阿麦恶地回头瞪他,厉声呵斥,“哭!哭什么哭!不就是死了吗?谁还没个死?”

  张士强怔怔地看着阿麦,说不出话来。军医罗郎中急匆匆地跟着亲兵跑过来,见到众人的形心中也是一惊,蹲下来探向王七的颈侧,那里早已微凉,毫无声息。

  阿麦作轻柔地将王七放平在地上,然后从地上站起来,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回头冷声吩咐张士强,“将王七带回青州,传令贺言昭暂领步兵营。”

  贺言昭,豫州军出,随商易之军乌兰山后曾任江北军第三营校尉,江北军步兵偏将,来青州后任步兵营的副统领。

  徐静还在帐中,听到王七出事的消息很是错愕了一阵,正一个人默默坐着,帐帘一挑,阿麦从外面来。徐静见阿麦眉目冷清,除眼圈微红外面上并无异,心中反而更加忧虑起来,不:“阿麦……”

  “先生,”阿麦打断徐静的话,直接说,“傅悦逃向西北,莫海带兵追了过去。常钰青残部虽是由南转西,可刚才常钰青却是带着十几个亲卫向西北而去了,不知是战前和傅悦就有约定,还是凑巧了去的。”

  徐静略一沉,说:“常钰青虽然新败,但却不能对其掉以轻心,尤其是傅悦部,几千兵虽是败逃,却未伤其筋骨,若是趁夜反扑倒是极为凶险。”

  阿麦点头,“我也是如此想,已莫海追着傅悦不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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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正说着话,带兵追击常钰青的张生回来了,说常钰青已是带着常钰宗并几个亲卫逃过子牙河与傅悦兵汇合,倒是追上了几个常钰青的亲卫,但却都没能留下活口来。

  这些已在徐静意料之中,倒未觉奇怪,他只是怕阿麦因王七之死而一时失了冷静,再对常钰青穷追不舍,反而可能会中了常钰青之计。谁知阿麦面却是平静,想了一想说:“莫海小心行事,多派斥候沿河向前打探,莫要中了常钰青的伏兵。”阿麦转头又看向徐静,出声询问,“您说呢?先生。”

  徐静稍一思量,说:“莫海分出一营人马多执火把假扮大军继续向西追击,余部找个稳妥之地悄悄停下,多加提防,防备常钰青趁夜袭营。”

  阿麦也觉得此计甚好,便了那传令兵快去与莫海传信,张生看阿麦与徐静像是有话说的模样,连忙找了个借口避了出去。

  阿麦转回头看向徐静,说:“先生,这一仗对常钰青我们已是险胜,现在只剩冀州肖翼那里,以我看不如顺势拿下的比较好。”

  徐静轻轻捋了捋胡须,说:“你有何打算?”

  阿麦只一看徐静这习惯的作便知他已是心中有数,不淡淡地笑了笑,说:“我倒是还没什么打算,不过先生怕是中已有妙计。”

  徐静听阿麦如此说也不好再作玄虚,笑了笑说:“你给我一万兵,我替你往冀州走一趟。”

  阿麦有些疑,问:“先生这是?”

  徐静笑:“若是论带兵打仗,老夫可能不如你阿麦,可若是论起这三寸之来,老夫还是有自信胜你一筹的。”

  对于徐静的皮子阿麦向来是佩服的,想当初赴青州路上初遇商易之,她不过是换了衣裳的工夫,再回来时商易之已把徐静奉为座上宾。还有在豫州,徐静只靠一封书信就能让石达舍弃个人声名而投敌做内应……阿麦不笑了,问徐静:“先生是要对肖翼先礼后兵?一万兵太少了些,我给先生两万吧。”

  徐静捋着胡子直摇头:“非也,非也,冀州不能强夺,只能智取。”

  阿麦听了更感兴趣,问:“先生如何智取?”

  徐静回:“我要给肖翼送礼去!”

  “送礼?”阿麦奇。

  徐静嘿嘿笑了一笑,答:“不错,是送礼,非但要送,还要送份厚礼,只要把这份厚礼挂在了肖翼上,我就让他再也没那力气得墙头!”

  南夏朝中对江北早已是有心无力,肖翼虽是商维老部下,可人心隔肚皮的事谁也拿不准。商易之现在又是暗中敛权的要关头,若是在此关节与冀州有所表示,一旦肖翼转把此事卖给了皇帝,商易之之前所付心血都将会付之东,他这个人绝不会为了个虱子烧了皮袄。

  如此一来,冀州肖翼早早地就上了墙头,只等着瞅江南皇权落入谁手。若是商易之得了,肖翼自然会乖乖听从商易之的安排;可若是依旧被皇帝在手中,那么肖翼就将成为江北军后的心大患。

  这个墙头,肖翼蹲得稳当、悠然、淡定。

  徐静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在墙头这边拽他一把,他既是不稳墙头,那总得选择一边跳下来,有商易之在这头隐隐坠着,肖翼就没跳到墙头那边去!

  阿麦只稍一思量已是明白了徐静的意思,当下便说:“好,那我莫海陪先生去送礼。”

  徐静点头称好,犹豫片刻后又劝阿麦:“作为战将,死于沙场不过平常事,莫要因此受而乱了心神。常钰青少年成名,确有几分将才,对待此人须急不得不得,慌不得乱不得,不急则少冒,不则免将,不慌则可军稳,不乱则利阵固。唯有如此,你才能克他制他,赢他胜他。”

  阿麦这次没有打断徐静,只垂目静静听着,待徐静说完后才抬眼看向徐静,微笑:“阿麦懂得了,多谢先生教诲。”

  阿麦的笑容恬淡温和,徐静看着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出来,喜不形于也不过如此吧!徐静想了想终未再劝。

  阿麦辞了徐静出来,林敏慎与张士强还在帐外等着。阿麦知林敏慎武功高强耳聪目灵,自己刚才和徐静所说的话必然瞒不过他,索也不避他,直接问:“你觉得常钰青今夜可会袭营?”

  林敏慎一怔,答:“我不知。”

  阿麦却是笑了笑,说:“常钰青此人,必看不上莫海那些兵,就是要袭营也会来袭咱们的中军大营。”她说着,转吩咐张士强,“你去通知黑面、张生和贺言昭,他几人速到我帐中来。”

  张生与黑面等人很快便到了阿麦帐中,阿麦正对着桌上的沙盘出神,听见有人来头也未抬,只将他们招到沙盘旁,指着沙盘上的地标说:“常钰青主力大败,现已溃逃过翠屏山,不足为患。倒是傅悦手中几千兵只遭微创,现沿子牙河西向缓行,反成隐患。现在常钰青又与傅悦会合,此人本就善夜间奔袭,现在又有了几千在手,怕是不会消停。”

  黑面应:“那就将战车着西北方向防护?”

  阿麦抬头看他,微微摇头,“不够,只那几百辆战车不足挡他。”她又低头细看沙盘,过了一会儿指着西北方向的两条路径说,“常钰青若来必然经此两,贺言昭,你着两营人马分别伏于这两,速去。”

  暂领步兵营的贺言昭忙抱拳应诺,转出了大帐布置。阿麦又代张生:“你兵营尚余多少兵?”

  “一千七百余人。”张生答。

  阿麦想了一想,说:“先将新军中的兵同与你统领,全都留在营南待命。人不解甲,马不卸鞍!”

  当夜,江北军大营营防一直在变。首先是黑面将战车先着西北方向防御,然后两个主力步兵营不声不响地出了大营往西北方向而去,而张生,则领兵在大营西南十里之地严阵以待。

  江北军做好了防备常钰青夜袭的各项准备,唯有在判断常钰青偷袭方向上发生了点偏差……

  寅时初刻,江北军大营外突传来示警的惊鼓之声。

  阿麦一铠甲披挂整齐,正靠在边假寐,闻声立时惊醒过来,侧耳倾听那惊鼓声,却发觉竟是从东南方向渐近。阿麦心中一凛,噌的一声从上坐起来,取了佩刀就向外走。

  帐外灯火通明,各营士兵均已有所反应。林敏慎、张士强等人也是刚从自己营帐赶过来,见阿麦出来,林敏慎问:“声音是从东南而来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阿麦没理会林敏慎的问话,而是转头沉声吩咐张士强:“命黑面依旧加强西北方向营防,以防中常钰青声东击西之计。同时传令张生,命他带兵赶往东南察看,确保大营安全。”

  张士强领命而去,没过片刻,徐静也赶了过来,又有斥候快马过来,禀报阿麦:“大营东南发现鞑子大队兵,正在与一支步掺杂的兵马战,其余方向并无军。”

  众人听了均是一愣,就连阿麦也不奇怪,问那斥候:“什么样的兵马?”

  斥候回答:“尚不清楚,像是咱们这边的人,不过却未着统一的衣装,兵器也不是军中制式的。”

  阿麦迟疑着问徐静:“不会是冀州肖翼的兵马假扮的吧?”

  徐静缓缓摇头,“不应该。”

  阿麦微微抿,脑中却转得极快。北漠大队兵从东南而来显然是要袭营,却突然冒出一队兵马来拦住了他们……这队兵马到底是敌是友?这是否又是常钰青的障眼,故意引开江北军的注意力?

  阿麦转头又吩咐那斥候:“告诉张生,先不要介入战场,只占据有利地形场外观望,切勿中了鞑子的兵之计!”

  那斥候应诺一声策马离开。

  阿麦无意间扫了众人一眼,见除了徐静穿的是便服,其余众人都是一铠甲披挂整齐,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。阿麦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,对徐静说:“先生,我们不如先去帐中等着消息,您说可好?”

  徐静笑了笑,随着阿麦入中军大帐。众人均在帐中等待消息,不时地有斥候回报东南战场的况,无非是些“张将军已择了有利地形列阵,将江北军大营俱都掩在后”、“鞑子兵已显败势”之类的消息。

  众人又等得片刻,外面天已是有些蒙蒙亮,又有斥候帐回报战,说:“张将军已带兵杀入混战双方,追击逃窜的鞑子兵。”

  阿麦眉头微皱,暗张生这次却有些冲了,若那战场只是常钰青设的局,此次张生怕是要吃亏了。阿麦想了想,与徐静商量:“先生,您坐镇军中,我带人去看看。”

  徐静捋须点头说好,阿麦便点了些兵马随她出营。只刚出营不远,对面就有斥候快马回报说是张生已大获全胜,正带兵回转。没等片刻果见张生带着兵营大队回来,同来的还有那支份不明的兵马。

  张生与一个穿玄青衣袍的男人在军前并辔而行,远远望见阿麦,忙打马迎了过来,大声笑:“大人,您看是谁来了!”

  阿麦闻言向张生后望去,一时怔住。

  只见那人姿笔直,面容刚毅,目光明亮,瞧见阿麦看他也不慌张,直走到近前时才冲阿麦微微笑了笑,出声唤:“阿麦!”

  阿麦回过神来,不知为何眼圈却突觉得有些发热,勉强笑了一笑,:“大哥。”

  一旁的张生已是笑着解释:“天快放亮的时候才认出是唐将军来,这才忙上去帮忙,谁知还是去晚了,鞑子那些兵俱都被唐将军带人分割开来围着打呢,我这里只跟着凑了个热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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