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98 章_这主角我当不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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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8 章

  老小区门口的早饭铺子里酱香饼味道勾魂,晏双下意识地去掏口袋,在预料会落空的情况下,手指却碰到了熟悉的坚硬触感。

  是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。

  双角对折,极为服帖,散发着淡淡香樟的味道。

  它夹在指尖,像断翅的飞蛾,孤零零地在秋日的晨风中发出脆响。

  晏双不在意地伸出手。

  “老板,来五块钱的!”

  花别人的钱,奢侈一把!

  晏双边吃着热乎乎的酱香饼边叫系统。

  “系统,出来溜两圈。”

  “……员工你好,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?”

  “我加购物车的那几颗星球怎么样了?”

  “TGR156号星球目前价格稳定,HJU394号星球价格上涨了12%,GKD43号星球价格降低了34%。”

  Nice!

  晏双内心开心地起飞,表面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,“HJU394可是我重点标记的,怎么又涨了。”

  “这颗星球盛产金属矿产,价格当然要昂贵一些。”

  鬼扯。

  金属算个锤子,武器体系早已全面进入精神领域,金属顶多充当媒介物,哪是什么贵东西。

  穿书局就是个纯纯的坏逼云集的破单位。

  但凡员工表露出梦中情球是哪一颗,立刻就暗中抬价,想狠狠薅员工们的退休金。

  可恶,当初考编怎么就进了这个单位!

  早知道去考古局了!听说考古局进去就发一个恐龙蛋。

  淦,狠狠地慕了。

  想要条霸王龙。

  开心时,让他打碟;不开心时,让他吃人。

  退休的美妙生活仿佛就在眼前,晏双脸上不禁露出了梦幻的笑容。

  骑霸王龙采香蕉。

  想想就美得心里冒泡。

  “老板,你在看什么?”

  副驾驶的员工见驾驶位的老板脸对着车窗外,一副出神的模样,好奇地凑了过去,立刻被前任拳击手一个肘击给推了回去。

  “……看到个邻居。”

  盛光明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晏双。

  是住在这附近吗?昨天晚上被他邻居赶出来后就回家了?

  看上去倒是和之前见面的时候都不一样。

  褪去了华美又颓废的壳,也是个很阳光的学生,坐在路边的遮阳伞下,大口大口地吃着便宜的美食,咀嚼的时候非常充分,眼睛都眯了起来,像是完全沉浸在了食物所带来的美好感受中。

  让人感觉他现在正在吃的东西非常的美味。

  会不由自主地替他感到……很幸福,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
 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。

  晏双扭过了脸。

  坐在车里算是“偷窥”的盛光明一下被逮了个正着。

  对视的一瞬间,盛光明也不知道为什么,下意识地去按了车窗键。

  车窗升起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他这个举动有多心虚。

  等等——他为什么要心虚?

  “老板,那边店开了,咱们赶紧下车过去。”

  身边的人已经急吼吼地推开了车门。

  盛光明还坐在那里,手掌握着方向盘,低下头,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。

  该怎么说明这种情况呢?

  因为每次见到晏双,对方都是“营业”中的状态,他已经习惯了那副浪荡又随意的姿态,这次好像意外地撞见了晏双本人真实的样子,就像是窥探了对方的隐私一样。

  盛光明很清楚,每个人面对不同的人脸上都会戴上不同的面具,这是一种保护色。

  这样戳破对方的面具,让他感到了不好意思。

  有点越界了。

  “咚咚——”

  身旁的车窗被敲了两下。

  盛光明从沉思中转过脸,透过车窗看到了弯腰俯身看向车内的晏双。

  他定了定神,轻咳了一下,将车窗摇下。

  茶色的玻璃降下,那张相当清纯的属于美少年的脸孔就出现在了视线里,此时,正静静的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他。

  盛光明:“……早。”

  晏双也没想到会在魏易尘的家附近碰上盛光明。

 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剧情的吸引力?

  既然遇上了……晏双露出笑容,“真的是你,我刚才就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,回头一看,果然有人盯着我。”

  “远远的,我就想,那个人看上去好像是盛先生,但是盛先生为什么要盯着我一直看个没完呢?”

  “应该不是盛先生,也许只是长得很像而已。”

  晏双笑容愈深,“走近一看,没想到真的是盛先生你呢。”

  一长串的话密不透风,盛光明想要反驳些什么又发现自己好像无从反驳,张了张嘴后,慢慢道:“……你嘴巴上沾了芝麻。”

  “哪里?”

  盛光明刚想说左边,脑海里却莫名地想起电视剧里的桥段。

  女主角嘴角沾了东西,男主角说着左边,然后女主角就像是感知失调一样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,最后只能让男主角亲手帮她……

  晏双就着车外的后视镜轻松地擦掉了嘴角的芝麻,目光扫向车内紧握着方向盘脸色略微有些红的盛光明,“谢谢。”

  “……不用谢。”

  “老板——”

  不远处,人影上蹿下跳地挥手,“快点——”

  小店里虽然只有一个人,却是忙得热火朝天。

  盛光明跟在店主身后,拿着笔仔细地记下每一个步骤。

  带过去的员工正在帮助小店的老板打下手,跑来跑去的活力十足。

  小小的店内,晏双几乎都快没地方站了。

  很快,甜美的香气就慢慢从烤箱里钻了出来。

  “大概就是这样,半小时后出来的就是成品了。”

  上了年纪的老人温和道。

  盛光明收起纸笔,严肃地鞠了个躬,“谢谢您,我会努力去做好,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这样的美味。”

  “哈哈,”老人笑了笑,用力拍了下他胳膊上隆起的肌肉,“凭你这小子的毅力,一定能做到。”

  “留下来尝一尝吧,最后一天了。”

  老人看向门口,“那小伙子是和你们一起的?”

  盛光明回头。

  晏双手插着口袋,半个人站在狭小的店铺外,白衬衣在秋日的晨曦中近乎透明,更白皙的是他的脸庞,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,漆黑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点淡淡的琥珀色。

  他是自己跟上来的,一句话也没有说,就那么一直安静地站在外面,看着他们忙忙碌碌。

  盛光明张了张嘴,神情略有些犹豫,最终还是道:“要吃蛋糕吗?”

  店内狭窄,没有地方让他们几个成年男人坐下,三人提着新鲜出炉的一袋蛋糕回到了车内。

  “张老先生的老蛋糕做得非常好,我再也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了,你试试。”

  盛光明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个给后座的晏双。

  晏双道了谢,轻咬了一口,脸上无法控制地露出了惊艳的神情。

  “好吃吧。”

  盛光明笑了笑,分给身边的员工后自己也拿了一个。

  “这么好的手艺要是失传的话真的可惜了,”员工感叹道,“他那儿子也真是,欠了那么一屁股赌债跑路,要是老老实实跟着张老先生干,现在过的应该也挺好。”

  盛光明不置可否。

  “送你去学校?”

  没听到回答,盛光明回头,却见晏双手上拿着咬了一口的蜂蜜色蛋糕正在发怔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被他叫了一声,晏双像是抖了一下,他抬起脸,神色又是淡淡的模样,“我有事先走了。”

  盛光明看着他推门下车,手上拿着老蛋糕,肩膀微微耷拉着,步伐缓慢,那股说不出的颓丧又忧郁的气息又找上了他。

  刚开始还好好的,是他们说错了什么?

  盛光明扭回脸,轻摇了摇头。

  “老板,这真太好吃了,我再来一个。”

  “吃吧。”

  盛光明轻呼了口气,世界上总有些他不能理解的人,希望他能走上正道吧。

  车辆发动,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,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,最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。

  身边的员工已经开始吃第二个蛋糕,随口道:“老板,你那邻居长得怪好看啊。”

  “……吃你的吧。”

  老蛋糕确实好吃。

  晏双估摸着盛光明已经走远了,也就不再装忧郁,立刻就把手上的老蛋糕吃了。

  原书里盛光明退役后开了一家甜品店。

  看来他是相当的用心啊,还专门来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店求配方。

  以后一定多白嫖点!

  可惜为了埋伏笔,他还得下车。

  算了,坐公交上学吧,早刷完这个世界,以后他就可以骑霸王龙出行!

  照片就定格在男孩踏上公交车的那一个画面。

  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照片。

  低垂着脸穿着红裙的。

  停车场拦着医生不让走的。

  与男人坐在长椅上喝啤酒的。

  电梯里躲在衣袖里的手悄悄去撩拨医生的监控图。

  无数张照片,拼成了一个纪遥完全不认识的晏双。

  “我需要跟你说多少遍,”纪文嵩翘着腿,手上转着个方形的酒杯,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,神情有些好笑,“你的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单纯。”

  纪遥沉默不言。

  他已经被整整关了七天。

  他的父亲在阻止他去追从赌局上离开的晏双后,就以“好好反省”为理由将他锁在了家里。

  “我要出去。”

  声音在这几天与强势父亲的对峙中变得沙哑。

  语气仍旧未有波动。

  地面上的照片他只扫了一眼,就不再去看。

  “出去干什么?”

  纪文嵩冷笑一声,“跟秦家那个小子一样,上赶着给人玩?”

  “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,什么时候再出去。”

  纪文嵩“啪”的一声放下酒杯,眉心微蹙。

  一个亿的局,被晏双一个人搅和得翻天覆地。

 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,纪文嵩亲眼看到了秦羽白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。

  虽然很不想承认,但他的儿子比起秦家这位继承人要单纯太多。

  与其让晏双打碎这一份天真,倒不如让他亲手来,最起码他手上有轻重。

  说他溺爱也好,慈父也罢,他就这一个儿子,实在是无可取代。

  “我想清楚了。”

  纪遥几乎是没有停顿地接了上去。

  纪文嵩又冷笑了一下,“好的很,现在都学会虚与委蛇了,我再多关你几天,说不定你能再多给我几个惊喜。”

  纪遥跪坐在地面,双臂低垂着按在膝盖,整张脸都藏匿在了他父亲的视线以外,这样,他才不至于泄露他脸上此刻的神情。

  他的大脑已经进入了一个防御的状态,本能地抗拒着他父亲强加给他的信息。

  假的。

  都是假的。

  他父亲只是看不惯……看不惯……看不惯他有自己的……朋友。

  “我知道错了,”他说着违心的话,语气波澜不惊,是他父亲一直所期望的沉稳,“我不会再和他接触。”

  “撒谎。”

  毫不留情的驳回。

  “你是我儿子,你也许觉得我不了解你,不过你这却是大错特错了。”

  “我太了解你了纪遥。”

  “你已经被他迷住了。”

  “我如果放你走,今天晚上你就会跪在床上给他舔-脚。”

  “父亲!”

  纪遥忍不住抬起了脸,他的年轻的脸上满是愤懑与不满,与纪文嵩所想的一样,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。

  真是跟他母亲一样,不撞南墙不回头。

  “怎么,”纪文嵩舒展手臂,表情讥讽,“你想说你不会?”

  “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儿子!”

  他忽然站起身,陡然变得暴怒。

  “你喜欢男人,我不管你,可你要搞清楚你姓什么!”

  皮鞋踩上地面的照片,将那张笑着的脸染上了鞋印。

  “你姓纪。”

  “你是我纪文嵩的儿子。”

  “你想要什么样的人,该用什么样的手段,你一点都没有分寸。”

  “像个普通人一样,什么一辈子的好朋友,被人家耍得团团转!”

  纪文嵩像是恨到了极点,猛一扬手,一耳光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抽得嘴角渗出了血。

  胸膛起伏着,纪文嵩狠狠扫了他一眼,“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贱种。”

  废物、蠢货……现在又多了个“贱种”。

  纪遥发觉自己的心中已经毫无波澜。

 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。

  他们彼此并不相爱,却制造出了他。

  母亲觉得他太像父亲,不愿意多看他的脸。

  父亲觉得他太像母亲,是个无可救药的劣质品。

  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?

  他一直都没有找到。

  也许曾短暂地在秦卿身上得到一丝丝的温暖,可那也是转瞬即逝,很快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  直到……晏双的出现。

  他想保护一个人,做他一辈子的朋友。

  可他的父亲不允许。

  而他……已经受够了这样被摆布、被操控的命运!

  “纪”?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就跟狗屎没什么两样!

  纪遥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。

  “纪文嵩,”他直视着他父亲的眼睛,嘴角还淌着血,“我要他,谁也拦不住。”

  被儿子直呼其名的父亲瞳孔微颤,“你这样……”

  “真像你母亲。”

  纪遥冷冷地替他说了。

  “我谁都不像,我不会为任何人自杀,也不会像你一样,自以为冷血,本质却是懦弱。”

  “你谁都不相信,因为你不敢——”

  那眼神,狠厉又毒辣,纪文嵩心头一震,忽得有种被咬住喉咙的刺痛感。

  “先生。”门口的保镖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声。

  纪文嵩一扬手,“进来。”

  保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。

  纪文嵩听完,目光扫了倔强得令他束手无策的儿子一眼,神情忽然放松了下来。

  “好,你想走,我就让你走。”

  “不过走之前,你得先跟我见一个人。”

  庭院内,月光皎洁,洒在挺直的肩头,伫立在枫树旁的人见父子二人出来便轻鞠了一躬。

  “几年前,我就邀请过你来这里工作,这次你终于来了,”纪文嵩笑容浅淡,“果然好事多磨。”

  “多谢纪先生抬举。”

  “在我身边工作,你的一切都必须对我毫无保留,你明白吗?”

  “明白。”

  “很好,”纪文嵩扫了身侧板着脸的纪遥一眼,似笑非笑道,“你现在告诉我这个蠢儿子,昨晚你跟谁过的夜。”

  庭院里悬挂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,灯光如同鬼火一般闪烁,在金丝边眼镜上跳跃着。

  回答的声音极其的冷静。

  “晏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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