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分忧
简赫延这人好像总是能轻易掌控她的情绪，让她破防。
此刻他的态度和他的话，让她不禁想起了高中那次，他帮她的情形。
因为是好不容易托关系进的国际班，所以一进新学校，妈妈就跟她千叮咛万嘱咐，说国际班里的同学大多是各个公司领导的少爷小姐，让她不要惹事，好好学习。
黎念也很听话，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。
在学校就好好学习，下课了也乖乖和父亲去参加小提琴、和美术的培训班，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，以致于她在高中基本没什么亲近的朋友。
而等她成了韩梦熙的眼中钉后，就更没有了。
直到一次，她走在学校的走廊上，被喜欢韩梦熙的男生拦住去路。
接着一盆拖过地的脏水泼向了她。
当时路过的人，大多对她的遭遇，是抱着嬉笑嘲讽的心态和反应。
可她从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，当即就准备反抗。
结果又是一盆冷水泼过来，只是这一次，脏兮兮的水，还溅到了一侧路过的简赫延。
泼水的男生当即就把全责推到了黎念身上，大声嚷嚷着：“黎念！你特么瞎啊，不知道把这些脏水接住么，你看看你，不好好兜住，都溅到咱们延哥了！”
“就是。”一旁的女生出声附和。
黎念狼狈地看向身侧的“延哥”。
认出了那人是元旦晚会那天，救自己出困境的人。
她没敢跟他说话，而是想要揪住泼自己脏水的男生，带他去找老师。
但简赫延没给她这个机会——
他出手将那男生揪过去，而后用力摁着他的脖颈，让那男生近乎九十度地弯腰看他的鞋。
那时候，少年的语调冰冷，声音不带起伏，可怕得很：“联名限量款的鞋，要么你丫的跪着给我擦干净，要么原价赔偿，二选一。”
男生吓傻了。
纵使平时是在年级段里作威作福惯了的，但现在丝毫不敢惹简赫延。
简赫延在华中口碑向来很好。学习好、能力强、明是非都是他的标签。他从不像有些扛把子那样随意针对人，但只要是被他针对的，就没有一个是不欠揍的。
脏水男今天还可以捉弄黎念，但一旦被简赫延盯上，那么以后他便是整个华中的脚下泥。
所以很快，脏水男毫无怨言地半跪下身给简赫延擦干净了鞋。
至于赔偿……
没有哪个学生能一下子支付得起几万价格的鞋。
黎念本打算等脏水男给简赫延擦干净鞋，再带他去找老师理论。谁知，简赫延竟然继续摁着那位脏水男，也让他给她擦鞋。
纵使不愿意，但脏水男还是敌不过简赫延的态度强硬，乖乖按他的要求做了。
做完这一切，简赫延直接拽着黎念的手，带她离开了是非之地。
后来，他带她去找王镜老师借了老师的宿舍浴室洗漱。
他有洁癖，却在那时候一点也不嫌弃她。
他也不太有耐心，却能在教工宿舍楼下，一直等她收拾好自己。
见到她出来，他的身姿由懒散转为板直。
整个人不似对待其他人的冰冷，他看她总是带笑的。
他说：“这位同学，怎么每回见你，都这么惨？”
黎念扒拉着自己的长发，无奈道：“对不起，惨到你了。”
简赫延：“……”
他沉默了一瞬，然后笑出了声，“那……看你混得那么惨的份上，要不我们打个商量？”
黎念柔软的眼神里，是错愕和不解。
简赫延继续开口：“只要你给我带这个学期剩下的早餐，我就做你的神，怎么样？”
虽然觉得很中二，但黎念还是问了那句：“什么神？”
“当然是守护神啊，只要我在，就保证整个华中没人敢欺负你。还有只要你遇到不开心的事，都可以告诉我，我来替你分忧。”
“可是……为什么呀？”为什么这么好心地帮她？
“嗯……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朋友。而我看，你好像也没什么朋友，那不如我俩做好朋友，我还可以保护你。”
他弯腰凑到黎念面前，笑意浅浅，“怎么样？”
…………
……
如今回忆起来……
黎念觉得高中时候的简赫延，确实对她真挺好的。
只是重逢结婚后，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一根刺存在，随着刺越来越深，最终感情破裂，走向离婚。
那时，关于离婚的重话一经出口，黎念就有些后悔了。可简赫延就好像是已经遍体鳞伤了一样，他留下一句，如你所愿后，就将她丢在了家里，独自出了门。
再后来，就是他出车祸的消息。
如今他的失忆，就像是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，让她能和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跨越时空相处。
这也算是一种……美好的折磨吧。
两人之间的所有快乐和痛苦，只有她知道，而他什么也不记得。就连他的爱不爱，都是她说了算。
说不定，最后这三个月的相处，反而是她自己会走不出来……
黎念无意识地喊了一声：“阿延。”
“嗯，我在。”
手机里，男人的声音如常坚定。
就像是在告诉她，无论什么时候呼唤他，他简赫延都会应答，她可以向他一再确认。
“我没什么事的。就是设计稿没过，有点儿玻璃心了。然后……又很想很想你。你走后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，心里难过得不行。”
这个时候，嘴巴一定要甜。
把这男人哄好了，他也就不会觉察出太多的异样。
别的不说，苏禾是公司的二把手，简赫延要是为了自己和她有了嫌隙，不仅会让苏禾怀疑自己和简赫延的关系，还会让简赫延陷于两难。
再者就是……
万一简赫延什么也没做，她就得认清一件事——其实自己对简赫延也不是那么重要。
有些事，还是不要挑明的好，不然看清了挺让人伤心的。
这时，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安抚：“难过什么，过几天我就到家了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只要别追着她问公司的事，都好。
这时，视频里的男人动了动，他像是把手机放在了他的腿上。
明明是个死亡角度，却因为他五官过于优越，所以完全扛住了。
那一头黑中带栗色的发，随风荡漾，他的声音在风中更显轻柔：“不过介于你这么想我，现在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免费的哄睡服务。”
黎念大写的拒绝：“我又不是小孩子，才不需要哄睡……”
“在我这呢，你可以做小孩子。”
视频里，黎念的眉眼一松，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波动。
——
简赫延简单哼了首催眠曲。
看着视频里已经缩在被子里，任凭他怎么轻唤都不给反应的女生，男人的眼底泄漏一丝温柔。
“苏皓。”
“总裁。”苏皓知道这是有了指示。
简赫延的面色扫去了刚刚那对女生特有的温和，留下一抹寒意。
“帮我查一下，今天十五层发生了什么。还有订明天会议后，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北城。”
“是。”
交代完，简赫延准备休憩。
但他忽的想起了亲妈陈女士交给自己的一本日记。
离家前，她有特意叮嘱——
“这是你高中的宝贝日记本，里头都是你和黎念的记录。这次过来了，就顺便带走吧，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一些你和念念的过去。”
简赫延重新睁眼，目光骤然清明。
他拾起躺在自己双腿上的赭色笔记本，翻开了第一页。
上面字迹遒劲有力又溢满温柔地写着——
《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》
2006年5月10日，晴。
今天又是长兄如父的一天——带简星霖那小鬼去参加奥数班。
这一次，我在隔壁小提琴教室里，又看见了那个笑得很甜的女生在拉琴。她的老师夸她拉得很棒，好几次赢了市级的奖。
看她笑，我的心情竟然也出奇得好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能和这位小提琴手，正式认识一下。
——
周四傍晚被撤掉的《一川风雪》宣传桁架，于周五一早再次复原。
工厂也加班加点地继续赶制黎念设计的周边，想争取在元旦前将全部产品都做出来，到时可以在周围的商业街里派发，为NF影视成立后播出的第一部动漫作品，进行线下宣传。
集团园区遍地是黎念设计的封面与原创图画。
这些精美的桁架、易拉宝，吸引了周边众多的高校生前来参观。她们都很期待《一川风雪》的播出。
而这些的主设计·黎念，走进公司的时候，都是懵的——她几乎不抱希望自己的设计能顺利展出。
不过这份懵并没有持续多久。
因为她刚踏进办公室，就被突然飞出的本子砸了脑门。所有的懵，顷刻被疼痛取代。
然而里头的人，压根没注意到有这回事，只顾吵自己的架。
“李泽风！你偏要护着黎念是吧！”苏禾的声音率先响起。
“对！老子护定了。你敢撤她的展试试。苏禾你丫胆子够大，越俎代庖撤五十三层决定的事？公司是你家吗。”李泽风不像平日那样好脾气，此时的声音里带着暴怒。
空气里忽然只剩沉寂。
良久后，苏禾无言以对这个话题，最终只能负气地转身离开。
然而刚到门口，她便与捂着额头的黎念，对上了眼。
那时她冷嘲热讽地“哧”了一声，随后大力撞开黎念的肩膀，踩着高跟鞋、风情摇曳地离去。
黎念无语了。
她捂着额头，只觉脑门上好像很快就肿起了一个包。
李泽风也看到了她的窘境。
他边过来，边冷脸和周围看戏的人说：“继续工作！”
其他人顿时作鸟兽散状。
而李泽风走到门口，用眼神同黎念示意了下。
黎念也看懂了他的意思。
纵使知道踏出这一步，肯定会被人加深误会她与李泽风之间的关系，但想到只要简赫延不误会，那么其他人的眼光，她也没那么在乎。
而且她更是好奇，究竟发生什么了，能让李泽风这么一个笑面虎发那么大的火。
两人坐着电梯，去了十六层的平台上。
那里有公司本部开的小超市。
李泽风从里头买了冰袋递给她。
黎念一边接过，一边问道：“李泽风，你怎么会来北极星，还和苏总吵架？”
“她丫的干的就不是人事儿。”
李泽风仍在气头，听到她这么问，直接开炸，“简赫延通过的方案，她以为她是谁啊，也敢撤。”
黎念正想说什么。
李泽风继续补了一句：“还丫的敢撤你的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黎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大概自己昨晚的难受，还是被简赫延查到原因了。所以他出手帮忙了。
如果是刚毕业的自己，会觉得靠人帮忙是件很羞耻的事。但现在不一样了，那些作品不仅是她的心血，也是组员的心血。
简赫延能帮忙也挺好。
而且应该也算不上是她的利用，虽然也跟她有关就是了。
这时，李泽风又是一句脱口而出：“呵，当初没有你，这NF压根不会存在，她就天天仗着自己是投资人之一，觉得自己是简赫延的伯乐，骄傲得都不知道把位置放哪了！”
这个事，黎念倒是真的不知道。
她投出了一抹“渴求”答案的眼神。
李泽风一愣，意识到多嘴了，连忙轻咳一声用以掩饰。
“那个……”
“李泽风，为什么没有我就不会有NF？”她还是追问了。
李泽风当然知道不能回答。
所以他递出手机，以另一个角度进行投诚：“嫂子，你是不知道，你家那位有多疯。凌晨一点呐！我还软玉温香呐！他丫的发来了这条语音。”
“啊？”黎念愣了一下，然后在李泽风的诱导下，点开了屏幕里简赫延发的最后一条。
只听手里传出凉飕飕的声音，还带着不可一世的傲——
“李、泽、风，要是我回来前，你嫂子的设计稿还没顺利展出。你，提头来见！”
黎念汗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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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他的态度和他的话，让她不禁想起了高中那次，他帮她的情形。
因为是好不容易托关系进的国际班，所以一进新学校，妈妈就跟她千叮咛万嘱咐，说国际班里的同学大多是各个公司领导的少爷小姐，让她不要惹事，好好学习。
黎念也很听话，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。
在学校就好好学习，下课了也乖乖和父亲去参加小提琴、和美术的培训班，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，以致于她在高中基本没什么亲近的朋友。
而等她成了韩梦熙的眼中钉后，就更没有了。
直到一次，她走在学校的走廊上，被喜欢韩梦熙的男生拦住去路。
接着一盆拖过地的脏水泼向了她。
当时路过的人，大多对她的遭遇，是抱着嬉笑嘲讽的心态和反应。
可她从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性子，当即就准备反抗。
结果又是一盆冷水泼过来，只是这一次，脏兮兮的水，还溅到了一侧路过的简赫延。
泼水的男生当即就把全责推到了黎念身上，大声嚷嚷着：“黎念！你特么瞎啊，不知道把这些脏水接住么，你看看你，不好好兜住，都溅到咱们延哥了！”
“就是。”一旁的女生出声附和。
黎念狼狈地看向身侧的“延哥”。
认出了那人是元旦晚会那天，救自己出困境的人。
她没敢跟他说话，而是想要揪住泼自己脏水的男生，带他去找老师。
但简赫延没给她这个机会——
他出手将那男生揪过去，而后用力摁着他的脖颈，让那男生近乎九十度地弯腰看他的鞋。
那时候，少年的语调冰冷，声音不带起伏，可怕得很：“联名限量款的鞋，要么你丫的跪着给我擦干净，要么原价赔偿，二选一。”
男生吓傻了。
纵使平时是在年级段里作威作福惯了的，但现在丝毫不敢惹简赫延。
简赫延在华中口碑向来很好。学习好、能力强、明是非都是他的标签。他从不像有些扛把子那样随意针对人，但只要是被他针对的，就没有一个是不欠揍的。
脏水男今天还可以捉弄黎念，但一旦被简赫延盯上，那么以后他便是整个华中的脚下泥。
所以很快，脏水男毫无怨言地半跪下身给简赫延擦干净了鞋。
至于赔偿……
没有哪个学生能一下子支付得起几万价格的鞋。
黎念本打算等脏水男给简赫延擦干净鞋，再带他去找老师理论。谁知，简赫延竟然继续摁着那位脏水男，也让他给她擦鞋。
纵使不愿意，但脏水男还是敌不过简赫延的态度强硬，乖乖按他的要求做了。
做完这一切，简赫延直接拽着黎念的手，带她离开了是非之地。
后来，他带她去找王镜老师借了老师的宿舍浴室洗漱。
他有洁癖，却在那时候一点也不嫌弃她。
他也不太有耐心，却能在教工宿舍楼下，一直等她收拾好自己。
见到她出来，他的身姿由懒散转为板直。
整个人不似对待其他人的冰冷，他看她总是带笑的。
他说：“这位同学，怎么每回见你，都这么惨？”
黎念扒拉着自己的长发，无奈道：“对不起，惨到你了。”
简赫延：“……”
他沉默了一瞬，然后笑出了声，“那……看你混得那么惨的份上，要不我们打个商量？”
黎念柔软的眼神里，是错愕和不解。
简赫延继续开口：“只要你给我带这个学期剩下的早餐，我就做你的神，怎么样？”
虽然觉得很中二，但黎念还是问了那句：“什么神？”
“当然是守护神啊，只要我在，就保证整个华中没人敢欺负你。还有只要你遇到不开心的事，都可以告诉我，我来替你分忧。”
“可是……为什么呀？”为什么这么好心地帮她？
“嗯……大概是因为我没什么朋友。而我看，你好像也没什么朋友，那不如我俩做好朋友，我还可以保护你。”
他弯腰凑到黎念面前，笑意浅浅，“怎么样？”
…………
……
如今回忆起来……
黎念觉得高中时候的简赫延，确实对她真挺好的。
只是重逢结婚后，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一根刺存在，随着刺越来越深，最终感情破裂，走向离婚。
那时，关于离婚的重话一经出口，黎念就有些后悔了。可简赫延就好像是已经遍体鳞伤了一样，他留下一句，如你所愿后，就将她丢在了家里，独自出了门。
再后来，就是他出车祸的消息。
如今他的失忆，就像是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，让她能和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跨越时空相处。
这也算是一种……美好的折磨吧。
两人之间的所有快乐和痛苦，只有她知道，而他什么也不记得。就连他的爱不爱，都是她说了算。
说不定，最后这三个月的相处，反而是她自己会走不出来……
黎念无意识地喊了一声：“阿延。”
“嗯，我在。”
手机里，男人的声音如常坚定。
就像是在告诉她，无论什么时候呼唤他，他简赫延都会应答，她可以向他一再确认。
“我没什么事的。就是设计稿没过，有点儿玻璃心了。然后……又很想很想你。你走后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，心里难过得不行。”
这个时候，嘴巴一定要甜。
把这男人哄好了，他也就不会觉察出太多的异样。
别的不说，苏禾是公司的二把手，简赫延要是为了自己和她有了嫌隙，不仅会让苏禾怀疑自己和简赫延的关系，还会让简赫延陷于两难。
再者就是……
万一简赫延什么也没做，她就得认清一件事——其实自己对简赫延也不是那么重要。
有些事，还是不要挑明的好，不然看清了挺让人伤心的。
这时，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安抚：“难过什么，过几天我就到家了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”只要别追着她问公司的事，都好。
这时，视频里的男人动了动，他像是把手机放在了他的腿上。
明明是个死亡角度，却因为他五官过于优越，所以完全扛住了。
那一头黑中带栗色的发，随风荡漾，他的声音在风中更显轻柔：“不过介于你这么想我，现在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免费的哄睡服务。”
黎念大写的拒绝：“我又不是小孩子，才不需要哄睡……”
“在我这呢，你可以做小孩子。”
视频里，黎念的眉眼一松，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波动。
——
简赫延简单哼了首催眠曲。
看着视频里已经缩在被子里，任凭他怎么轻唤都不给反应的女生，男人的眼底泄漏一丝温柔。
“苏皓。”
“总裁。”苏皓知道这是有了指示。
简赫延的面色扫去了刚刚那对女生特有的温和，留下一抹寒意。
“帮我查一下，今天十五层发生了什么。还有订明天会议后，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北城。”
“是。”
交代完，简赫延准备休憩。
但他忽的想起了亲妈陈女士交给自己的一本日记。
离家前，她有特意叮嘱——
“这是你高中的宝贝日记本，里头都是你和黎念的记录。这次过来了，就顺便带走吧，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一些你和念念的过去。”
简赫延重新睁眼，目光骤然清明。
他拾起躺在自己双腿上的赭色笔记本，翻开了第一页。
上面字迹遒劲有力又溢满温柔地写着——
《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》
2006年5月10日，晴。
今天又是长兄如父的一天——带简星霖那小鬼去参加奥数班。
这一次，我在隔壁小提琴教室里，又看见了那个笑得很甜的女生在拉琴。她的老师夸她拉得很棒，好几次赢了市级的奖。
看她笑，我的心情竟然也出奇得好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能和这位小提琴手，正式认识一下。
——
周四傍晚被撤掉的《一川风雪》宣传桁架，于周五一早再次复原。
工厂也加班加点地继续赶制黎念设计的周边，想争取在元旦前将全部产品都做出来，到时可以在周围的商业街里派发，为NF影视成立后播出的第一部动漫作品，进行线下宣传。
集团园区遍地是黎念设计的封面与原创图画。
这些精美的桁架、易拉宝，吸引了周边众多的高校生前来参观。她们都很期待《一川风雪》的播出。
而这些的主设计·黎念，走进公司的时候，都是懵的——她几乎不抱希望自己的设计能顺利展出。
不过这份懵并没有持续多久。
因为她刚踏进办公室，就被突然飞出的本子砸了脑门。所有的懵，顷刻被疼痛取代。
然而里头的人，压根没注意到有这回事，只顾吵自己的架。
“李泽风！你偏要护着黎念是吧！”苏禾的声音率先响起。
“对！老子护定了。你敢撤她的展试试。苏禾你丫胆子够大，越俎代庖撤五十三层决定的事？公司是你家吗。”李泽风不像平日那样好脾气，此时的声音里带着暴怒。
空气里忽然只剩沉寂。
良久后，苏禾无言以对这个话题，最终只能负气地转身离开。
然而刚到门口，她便与捂着额头的黎念，对上了眼。
那时她冷嘲热讽地“哧”了一声，随后大力撞开黎念的肩膀，踩着高跟鞋、风情摇曳地离去。
黎念无语了。
她捂着额头，只觉脑门上好像很快就肿起了一个包。
李泽风也看到了她的窘境。
他边过来，边冷脸和周围看戏的人说：“继续工作！”
其他人顿时作鸟兽散状。
而李泽风走到门口，用眼神同黎念示意了下。
黎念也看懂了他的意思。
纵使知道踏出这一步，肯定会被人加深误会她与李泽风之间的关系，但想到只要简赫延不误会，那么其他人的眼光，她也没那么在乎。
而且她更是好奇，究竟发生什么了，能让李泽风这么一个笑面虎发那么大的火。
两人坐着电梯，去了十六层的平台上。
那里有公司本部开的小超市。
李泽风从里头买了冰袋递给她。
黎念一边接过，一边问道：“李泽风，你怎么会来北极星，还和苏总吵架？”
“她丫的干的就不是人事儿。”
李泽风仍在气头，听到她这么问，直接开炸，“简赫延通过的方案，她以为她是谁啊，也敢撤。”
黎念正想说什么。
李泽风继续补了一句：“还丫的敢撤你的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黎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大概自己昨晚的难受，还是被简赫延查到原因了。所以他出手帮忙了。
如果是刚毕业的自己，会觉得靠人帮忙是件很羞耻的事。但现在不一样了，那些作品不仅是她的心血，也是组员的心血。
简赫延能帮忙也挺好。
而且应该也算不上是她的利用，虽然也跟她有关就是了。
这时，李泽风又是一句脱口而出：“呵，当初没有你，这NF压根不会存在，她就天天仗着自己是投资人之一，觉得自己是简赫延的伯乐，骄傲得都不知道把位置放哪了！”
这个事，黎念倒是真的不知道。
她投出了一抹“渴求”答案的眼神。
李泽风一愣，意识到多嘴了，连忙轻咳一声用以掩饰。
“那个……”
“李泽风，为什么没有我就不会有NF？”她还是追问了。
李泽风当然知道不能回答。
所以他递出手机，以另一个角度进行投诚：“嫂子，你是不知道，你家那位有多疯。凌晨一点呐！我还软玉温香呐！他丫的发来了这条语音。”
“啊？”黎念愣了一下，然后在李泽风的诱导下，点开了屏幕里简赫延发的最后一条。
只听手里传出凉飕飕的声音，还带着不可一世的傲——
“李、泽、风，要是我回来前，你嫂子的设计稿还没顺利展出。你，提头来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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